第五十九章交锋
“什么？六十万是个零头！你这是戏耍我们，这交易到此结束。”
马克刚刚平静下来的火气又冒了起来，转身严厉地对何德叫道：“你这事办得！哼哼！”
何德一脸的无辜，这事办得？不就是让你来谈价的吗？对方奇货可居，叫价高正常得很；不就是被人小视而心里不爽，发什么脾气，看你除了这儿还能再找到金丝楠木？说来自己更不爽，来了几天，就远远看了那木料主人一眼，就被这傻小子弄得到处转。这木料应该是这小子的？猜测着不由说道：
“小赵啦！大家交易要互相信任啦，你这样不清不楚地还价，我们很难办，虽然这木料难找，可也不是找不到啦。说吧！说个实价。”
这话讲得有水平，既提醒赵之谦没这么讲价的，又提醒了马克，这金丝楠木可难找了，如果不好好谈，恐怕一时找不到，那上面能交代吗？
赵之谦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可是闹了一个笑话，忙说道：
“零头的意思就是你们那价格太低了，这价格怎么都得……”讲着不由低头看木料，这木料的体积怎么算啊！好歹知道长方体怎么算，有五米多长吧！底有一米就是五个立方，这看着是没一米，一半总有吧，那就二点五个立方，五十万一个立方，那怎么都得一百二十多万吧！叫高一点。
“……一百六十万吧！”
哈哈！这计算的速度，看来等回去老家，得去看看数学老师了。
“太高了，赵先生，你还是再打电话给木料主人。他真的认为这木料能卖到这价格，还是出来面谈吧！”马克恢复了正常，平静地表示了意见，但话里却透着另一番意味。
“我也是一直说和木料主人面谈，可……”何德赶紧表明自己一贯的态度，要避嫌啊！
“就这价，他电话里就这么说的，要不你们再出一个真正的价格，我可以再帮你们问问。”赵之谦硬撑着，他们急着要，自己也急着卖，可他们看不出来，就是优势。
“嗯！这价格太高了，我们接受不了，而且在我们原来很有诚意的价格上也增加不了，那这交易就没法进行了。赵先生，麻烦你和物主说一声，对不起了。”
马克也是久经商场的人，自然知道以退为进的道理，而且由于刚刚才到这小城市，这里没有相应的关系，不如先离开，让省城的关系人找一下，一定要直接和木料主人联系上。面前这乡下小子，一定从中加了价，看他样子还知道，公司对这木料要得很急，何德会不会也……
赵之谦看着马克伸过来的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有些急了，就这样啦？不买了，那自己又卖给谁？自己要价真的太高了，是不是现在假装打电话，把价格让一让？
“赵先生！”马克又叫了一句，看着对面的黑小子，有些失落，不由高兴起来。
“哦！可以呀，等会我就打电话让人把木料拉回去，行，行。”
何德自然知道马克的用意，这是来时在车里商量好的，看了一眼赵之谦，此时赵之谦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还主动伸出手来，准备和何德握手。再试一试吧！这木料应该就是这小子的。
“小赵啦！不好意思啦！感谢这两天的照顾，相逢即有缘，希望还有机会见面！”
赵之谦心不在焉地握了握手，然后看着两人开着车出了门，有些失落地去把铁门锁上，远处何德的车已经消失得没影，徒留下一路的灰尘在空中渐渐散去。
得！就这样结束了。他们给的价到底是不是低，还是自己还价太高？赵之谦决定搞清楚这导致交易失败的关键因素，回到门房翻了半天，没找到钢卷尺，最后还是在行李箱中找到，那是自己准备做砌砖师傅时买的，新崭崭的没用过。
量完木料的几何尺寸，赵之谦找出一支笔，撕了三个烟盒，回忆着圆柱的计算公式，总算把这根木料的体积大概算出来了，也就一个半立方不到一点，按张凡给的那边的基本价五十万一立方，也才七十万元一根，那还真是自己还价太高了。
说来何德他们还真是诚心要买，马克一来直接加价到六十万，已经和基本价差不多了。唉！还是自己太贪心，六十万一根，全部就六百多万啊！这下成泡影了。赵之谦想着气愤，把笔一丢，抬手就给自己脸上一下，还真疼呀！可心更疼！
“小赵，你回来了。”门一推开，老高走了进来，和赵之谦打招呼，“刚刚看木料的那人又来了，领着一个长得怪的人，问我这样、那样的，我没说就走开了。”
“嗯！嗯！他们走了。”赵之谦连忙放下准备再打一下的手，答应着，看来老高的审美观点没被病影响啊！和自己一样，那马克真的很怪。
老高转身去准备晚饭了，赵之谦看自己在外屋拦脚绊手的，走了出来，点了一支烟，定定地看着铁门，想起刚刚见到何德他那古怪的腔调，还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相逢即有缘……咦！不对，何德临走又说了这么一句，意思是……赵之谦马上把见到何德的所有场景想了一遍，不由笑了起来。
哈哈！想玩招数，这以走来压价，不就是买衣服时的招数吗？从何德开始的言行来判断，他们很急需这金丝楠木，怎么可能放弃呢？他们一下子怎么找得到呢？他们会回来的。赵之谦放下心来，不由又疑惑，这何德提醒自己目的何在？是看出来木料是自己的，要自己给他点好处？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有疑问总比没希望好，赵之谦高兴地吃完饭，不再想哪些疑问，把手机充好电，等电话，只是经过镜子前，看到脸上的手掌印，不由暗骂，自己对自己真是太狠了，下手重啊！只是打早了。
和赵之谦的高兴相反的是马克，现在就比较郁闷，托省城的关系，问了一下义全市的很多人，还专门很委婉地问警察系统的人，可居然没问出来，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港人身份问题吗？可是已经说得够清楚了，那木料主人还是不现身。真想把省城的兄弟拉一些下来，把那乡下小子逼问一番，可这城市没怎么经营过，又刚刚打了电话四处问，接着马上来这么一出，会有很多人都不好交代的。而且木料主人是公安系统的，就算那小子说了，他不承认，能有什么办法，拿一根木料去交差，还弄出这么大动静，那自己的经理职位也到头了。
赵之谦可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糊弄出一个木料主人，居然救了他一命。所以说，老话说得好，怀璧其罪！有些东西你没到那个阶层，被你获得，那不是好事，是要命的事啊！
接下来就简单了，金丝楠木还得要啊！何德在马克的叮嘱下，当着马克的面打给赵之谦电话：
“小赵啦！不好意思啦，这么晚打扰你，我们这边商量了一下，觉得大家既然有缘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是再谈谈，你还是再打电话给那位，价格能不能再低一点。”
“唉！我刚刚忙着把木料送回去，那位说既然不行就算了，想来再打电话也难啊，毕竟听说这木料有三四百年了。”赵之谦还得撑着，不过也给了一个台阶。
“真有三四百年？不可能全部是吧！小赵，你再打一个电话，让点价，然后把全部木料让我们都看一下，行吗？”
“唉！这事办得！行，也就看在和你老何有缘的面上，我拼着被骂，就再打一个电话。”赵之谦暗喜，但还是装得万般无奈。
赵之谦挂了电话，寻思着马克能接受的价格，让个十万，一百五十万，还是太高；让个二十万……几番犹豫，定在了一百二十万，不能再低了，也留点再讲价的余地，都是自己的钱啊！虽然由于一开始要价太离谱，可这几十万地往下降，都是自己的钱啊！赵之谦觉得心头再滴血。
把电话拨出去，赵之谦吸了一口气：
“何老板，你转告那位洋人，木料主人说了，事情有些急，既然你们诚心要，那就一百二十万一根，一共有十根，你们如果同意，准备好钱，明天看完木料就付钱。”
赵之谦早已想清楚，这金丝楠木是可遇不可求的，要留下一根，就是自己锯断的那根，以后有机会送一点给张凡，当然还要把那树根好好地挖出来。
“还是太高了，赵先生，我想木头是不一样的，要不明天把木料全部看了，再讲价？毕竟木料的年代还要仔细看一下。”马克把何德的电话拿过来，听完之后答复，心中还是有些得意。赵之谦那句‘事情有些急’，说的是自己的心情，可在马克听来，却认为刚刚他四处打听，把那木料主人逼了一下，这价格一下就下来四十万。
赵之谦故意等了一会，然后说道：“好吧，刚刚我问的时候，那位已同意让你们把全部木料看一下，但你们要准备好钱，这事不能再拖了。”
“钱的事好说，不知要现金？还是转账？”
“都，都可以呀！”赵之谦有点蒙，拿钱过来还有这么复杂，其实他是没见过很多钱的样子。
通完电话，马克转身对何德说：
“让你寄到省城鉴定木料年代的样品寄出去了吗？”
还没等何德回答，马克很干脆地说：“算了，咱们连夜上省城，这事太关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