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典礼
表哥木扎的领悟能力还是比较强的,练了一天半后就开得比较稳了,赵之谦满心欢喜地带着他去驾校报了名,等着拿证后就可以放心地开了,当然在这之前,自然是走他违法开车的路子啦!
赵之谦把木扎送回去,哼着小曲开着车准备回出租屋,一阵悠扬的笛子声响起,一看是金开运,接通之后开心地问道:“金总,这么晚还没休息?有何指示?”
“休息?这才几点,难道你睡了,年轻人!夜生活才开始的吧!”金开运显然喝了酒,和赵之谦开着玩笑:“怎么样,张官厂的开工准备得如何啦!”
“人员到场,挖机也就位,还按你交代的横幅标语也挂好啦!”
“其他呢?”
“还有什么要准备的?金总你就吩咐吧!”赵之谦很谦虚地问着,别看他在工地混了三年多,可那都是做苦活计,上不了台面,像什么开工、竣工这些面子工程,他怎么可能知道。
“哎呀!这是要把我累死呀!这点小事都要操心,得!幸好想起来问一问你,否则明天可坏事了。小赵啊!要准备红包,明天到场的一人一个,不用多,包个三百吧!然后现在赶紧去订餐,中午可得你来招待。”
哦!是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以前在工地,有什么人来检查,工地负责人也都是神神秘秘地在人群中走动,想必就是塞红包了,这好办!
“金总,我也是头忙晕了,真的把这事给忘了,不知有多少人?这餐标的价位多少左右?”赵之谦干脆把车停路边,细细地问起来。
“二十多人吧!至于就餐的话,张官厂附近好像没什么可以吃的,算了,由我来定吃饭的地方。唉!小赵,这次你的工地是开年第一个,所以要弄讲究点,你费点钱,没事的,我记着呢!”
“没事!金总,把事情办好才对,以后这些场面上的事,还得金总您多多提醒!”赵之谦谦恭地说着,每一个行当都有它的一些潜规则,没人领路可是一抹黑,现在有金开运这个老手指点着,多好的事,还不赶紧学。其实赵之谦所不知道的是,按张官厂的拆迁规模,还搞什么开工典礼呀!笑死人啦!也就他这个初哥当做一件事来办,不过也就是他,金开运也才如此安排,不花自己的钱,把事情办漂亮点,给到来的片区负责人留一个好印象,为拿下后面的工程做点铺垫。
挂断电话,赵之谦开着车到超市,买了红包,顺带买了一些水果还有礼盒,既然要弄讲究点,就别省钱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之谦穿上特意买的西装,尽管感觉有些怪怪的,毕竟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服装,但看着镜子里,微黑消瘦的脸盘,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配着淡黑蓝色的西装,暗红的领带,显得挺有精神。卖衣服的女孩说挺英俊的,但不知那位女孩又会怎么说呢?这可不是黑色的啦!想到那精灵般的张嘉卉,赵之谦脸微微一烫,还真希望她能看到,再发表一下评论,可惜,估计她现在已经回去读书了吧!
带着老高、王三元、余兰早早来到张官厂,看着铁门上端的横幅,门房前摆放整齐的椅子,还有高高举着臂的两台挖机,赵之谦又一一交代表哥木扎等人,到领导来了,别傻愣愣地围着一圈看,还特别强调安全帽要戴好,工作服要整齐。那个阿措友不愿穿戴,就和老高在门房里别出来了。
看着手下的人整齐地站在门房口,赵之谦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架势,尽管人少了点,可不输电视上的重点工程的开工仪式呀。咦!王大宝怎么还没来,这家伙把自己想成什么角色了。
天气很好,很难得地显露出碧蓝的天空,在初升的太阳映衬下,如同湖水般反射着淡蓝的光芒。赵之谦松了松领带,还是不习惯啊!走到门口看着市区的道路,没有车进来的迹象。
时间慢慢流逝,刚开始排队是,当排列的队伍有些散乱时,赵之谦还瞪着眼睛呵斥一番。到后来他也站得腿酸,找了小凳子坐下,也就不好得再要求别人了,任由手下五六人东倒西歪地靠在门房的墙上歇息。
“小钱,怎么还不来呀!”木扎走过来,递了一支烟给他,小声的问道:“早知这样,我还不如先去里面的村里找几个人,就我们这四人,又要挖树根,根本配合不了挖机工作呀!”
“快了!快了!”赵之谦也有点烦躁,这金开运不是说一早到吗?怎么这都快十点了,还没一点动静。
终于路上响起一阵汽车的声音,由于已经被进张官村的车子误导了几次,都没有起身去看,车到了大门拐了进来,赵之谦等人不由跳了起来,不过赵之谦一看是微型车,不由泄气,领导怎么可能坐这种车呢?
果然,车上下来身体消瘦的王大宝,泛白的脸色见到着装整齐的赵之谦等人不由一笑,叫道:“嚯!赵老板,你们这是?”
看着吊儿郎当,还穿着棉袄的王大宝,赵之谦气不打一处出,绷着脸说道:“怎么现在才来,赶紧去换服装去!”
“没必要吧!这阵战有点夸张了吧!哈哈,赵老板,我不是按你的吩咐,去找了几个人来壮声势吗!好,好,都赶紧把服装换了。”王大宝嬉皮笑脸地说着,看到赵之谦的脸色阴沉下来,立刻低下身段,吩咐跟着下来的几个人。
最后尽管王大宝一再说自己身体不好,就别穿薄薄的工作服了,可赵之谦正心里不爽,怎么饶得了他,盯着王大宝在棉袄外面再套了一件工作服,穿得像个熊似的,才饶了他,谁让王大宝有求于他呢?
收拾了王大宝之后,赵之谦心情微微变好一点,此刻已是十点半了,可那些所谓的领导人影都还不见,赵之谦感觉有些懵了,这时间的弹性对于有些人来说真是大呀。
其实世事就如此,一件对你来说很是庄重的事,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件随便得不能再随便的事;一个在你看来很大的事,关乎个人命运的事,对别人来说也就是芝麻小事!
赵之谦已经感觉到自己太拿张官厂的事当一回事了,自己的表现已经和小丑就差一个红鼻头了,可已经到了这一地步,难道说不管了,让手下的人该干嘛干嘛去?不可能!现在只能绷着了,表哥他们迷惑的眼神;王大宝戏谑的话语;王三元有些难过的表情,汇集到他这里,就是尴尬,巨大的尴尬!
可赵之谦毕竟是赵之谦,从社会最底层起来的人,此时他只能把脸皮扯下塞兜里,继续从挎包里掏烟出来,向四周的人分发,笑着开玩笑说,是不是金总的车子在路上坏了!
门房里的阿措友透过开着的门看到了这一切,扭头对老高说:“这小赵很不错呀!忍得住气,吃得了瘪,能成大事啊!”
“你直接说脸皮够厚不就行了。”老高可是一针见血。
“哈哈哈!”两人大笑起来,看来关系不错。
金开运的车子当然不会坏了,十一点多一点,他绿色的越野车打头,在张官村的烂路上扯着一阵灰尘,带着五六辆车开进了工地。
金开运看着着装整齐的人群,很是高兴的拍了拍赵之谦,然后带着赵之谦,挨个地候着车上下来的人,由赵之谦努着献媚的笑容,把红包塞给一个一个面目表情的人,什么区领导、建设局领导、拆迁办干事……不过赵之谦都记不住,因为他们都是一个表情,似乎赵之谦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只有李昌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了一句衣服很不错,人精神多了。
当然赵之谦还记得的两位,是最后一辆车下来的,那辆车很矮,应该是传闻中的跑车了,鲜艳的红色,开了的车门是向上翘起的,一个高胖的男子费劲地从驾驶位挤出来,搂住副驾驶下来的穿着裙子丰满的女人,昂着头,对赵之谦摇摇手,示意不要红包,然后一脸傲然地四处张望,几位领导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近。
“这就是地产开发商陈总,买这块地花了一个多亿,富豪啊!”金开运小声地对赵之谦说,语气中满满的羡慕。
赵之谦苦苦等待三个多小时,花了不少心思和金钱的开工典礼,那些领导下车站在门房前的空地,指着远端的棚户指手画脚一番,就上车走人了,前后没超过一刻钟。没有想象中的讲话、握手、介绍,就这么简单,就这么不在乎……
赵之谦憋着气,胀红着脸,走近木扎:“把车上的礼盒大家分了,烟花等晚上再放,大家看个开心。”
本来不想再跟了去,可被金开运拉着上了他的车,仍是领头开向吃饭的地方,开着车的金开运扭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赵之谦,不由笑道:
“哈哈!怎么?觉得有些委屈,这种事情算什么,以后有你受气的。小赵,记住了,做乙方就是得受气,古人发明文字时就想到了这些,你想甲方的‘甲’字是站得直挺挺的,而乙方的‘乙’字是跪着的,做我们乙方这行,不跪着怎么做事,唉!什么都是小事,想想我们赚的钱比他们多,心里就会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