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两人再次面临抉择,接下来怎么办?去哪里?
猎人比马小毛熟悉这个世界,虽然也没有去过多遥远的地方,好歹也知道方圆百里的情形,“往南百里范围都是定边城范围,我们其实属于定边城,死的执法者是定边城城主申屠的人,往南估计是去不了。往北大约十几里有个镇子,叫山北镇,却不属于定边城管辖,而是归靖边城管,城主据说叫云尧,我从没去过那里。”
马小毛一边整理身上的东西,拿绳索捆绑着铁锅,往腰里别铁刀,一边问道,“城与城之间关系如何?”
猎人挠了挠头皮,似乎这个问题也超出了他的认知,“反正两个城之间是没有战争的。”
“那还是不安全,我们得走得远一些,比城更大的是国?国都在哪?”马小毛眺望着远方,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如果要走得远一些,我建议沿着山脚往北,像我们这种身份和形象,一般人也不会在意,反正贱民多的是,走远了以后随便找个贱民居住点就可以安顿下来。”
“那就走吧。”马小毛下定了决心,毕竟来了这方世界活动范围只是在那个小小的居住点附近,连伏牛镇都没去过,眼下的抉择,倒像是开地图了,自然是有些期待的。
接下来是充分运用野外生存技能的一段时间,猎人的本领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展现,马小毛在这方面的技巧也越发娴熟,若不是两个男人,这段旅程其实也算得上浪漫了。
马小毛再次让猎人吃惊了一回,因为他把两块长长的木条绑在鞋底,居然就不会陷入积雪,两人的行动速度快了很多,也省了很多气力。待猎人问起来这是跟谁学的时候,马小毛只是含糊地说自己琢磨出来的。于是猎人越发觉得马小毛很了不得,遇事也习惯了让马小毛拿主意。
因为害怕蒙家的人还会追赶,两人没敢出山,只是沿着靠近大山外围的地带翻山越岭,一路前行。饿了打猎,困了要么上树要么钻洞,因为是外围的缘故猛兽也不多见,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
他们带着的铁锅起了很大的作用,能够保证有热水可以喝,猎人总能找到可以跟肉煮在一起的东西,不管是积雪下冻土里的块茎还是树上的叶子或树皮,甚至有时候能找到冻得晶莹的熟透野果,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营养的全面性,只是缺少盐巴,也是没办法了。
猎人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全是冻伤,手、脚、脸、耳朵,青肿溃烂,看上去惨不忍睹。
反观马小毛倒是奇了怪了,一点冻疮也没有,虽然也是冻得哆哆嗦嗦,可就是没冻坏,或许是生汉子火力壮吧,猎人只能这么想。
其实无论是睡在雪窝里还是树杈上,每晚当马小毛入眠后,周围五彩缤纷的光点总是慢慢地汇聚在他的胸口,然后一点点渗进去,消失不见。只是这些光点猎人是看不到的,而马小毛又已经入睡,这一切只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发生。
时光在每天停停走走中过去,走出大山来到平原地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直线距离行走的并不算远,毕竟要在山里绕来绕去,每天还要想着如何填肚子,如何躲野兽,如何睡觉。
路上已经过了好几个离山区不远的镇子,但是都是远远望一下,选择偏僻荒凉的无人区行走。贱民居住点也路过了好多个,大家的处境都难得很,遇到了好几个冻饿而死的贱民,尸体都没人处理,只是扔在路边雪地,有的已经被野兽啃食大半。
冬天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再过一个月即将迎来春天,两人却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离开了山区,反而无法生存!
无论哪个贱民居住点,能存在下来基本上是依靠常年来与镇子上的大户之间的关系,通过付出大量的劳动换来活着的机会。
可是马小毛和猎人在山里的时候,无论多么艰难总能猎取点野味充饥,可是来到平原地带却断了粮!
别的贱民不会允许他们抢夺自己的饭碗,他们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讨生活的路子,哪怕马小毛能识字,又怎样,没有身份,照样贱民一个。而且这时候如果贸然前往镇上大户那里讨生活,谁能保证不会被出卖?毕竟这里离伏牛镇也不过百十里地而已。
两人一合计,居然只能再次进山!
这次进山就不是为了逃命了,而是为了讨生活,要猎取尽可能多的猎物,拿兽皮和肉换取食物换取铜钱,换取生活需要的东西,比如好一点的麻布衣服。
进山后的第五天两人发现了一个岩羊群,岩羊很难抓,但是可以用弓箭远处偷袭,岩羊皮很受欢迎,肉质鲜美,头上的角不止能入药,还可以作为大户人家的装饰物,比较受欢迎,于是两人决定跟上去碰碰运气。
一路兜兜转转,不知不觉就走得有些远了,已经跟着羊群翻过了两座比较高的山梁,几次追得比较紧的时候,马小毛试着用弓箭留下了一具岩羊尸体,这也是他们决定继续追踪的原因,似乎并不难猎取。
就在两人准备大下杀手的时候,岩羊不知为何突然加快了脚步,不久就到了一片几乎垂直的峭壁前,然后在两人面前充分展现了它们的绝活,一个个跟脚上有吸盘一般,在悬崖峭壁上居然如履平地,不一会儿就攀上崖顶,远远地把两人甩开。
猎人看了看天色,准备原路返回,实在是这次进山有些深,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然而走了没多远,来的路口位置就出现了几个黑色的身影,是黑狼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狼群不知道啥时候也盯上了岩羊群,但是岩羊已逃,黑狼群的目标自然就转到了两人身上。
“怎么办?”马小毛对于山里的事情还是觉得应该参考老手的意见。
“天不早了,这里有些不对劲,你发现没有,这是个死地,只有来时那一个路口,要是被堵在这里,今晚危险,附近连烧火的干柴都没有,我们试试看能不能冲过去。”猎人神情严肃。
“好!”马小毛毫不拖泥带水,这段时间的山里生活让他养成了极其干脆的做事风格,实在是危险来临的时候根本容不得犹豫。
将铁刀握在右手,用兽皮和麻绳牢牢捆住,一会儿说不定是一场恶战,因为眼瞅着黑色身影越来越多,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不下十只的黑狼群聚在一起。
猎人和马小毛缓慢又坚定地向着狼群走去,马小毛一边用铁刀敲击着左手里的铁棍,清脆的声音传出去老远,猎人却舍得不去敲马小毛背上的铁锅,实在是怕一不小心敲破了,后面连口热水都喝不了。
狼群有些躁动,中间个头大一些的那只显然是头狼,对狼群的躁动似乎有些不满,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狼群的躁动立刻安静下来,虎视眈眈盯着慢慢靠近的二人。
别看两人气势似乎很足,其实心里虚得很,但是没得选择,不硬着头皮上又能怎样。马小毛觉得自己的肾上腺激素分泌很多,浑身似乎都兴奋起来,他将右手在屁股上蹭着,试图安抚自己颤抖的右手。
狼群开始了动作,非常娴熟地四散开,两边包抄,想形成合围之势,头狼始终盯住马小毛,原地不动,只是偶尔呲一下嘴,露出尖利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