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白马男子回到军营后,坐在帅椅上慢慢地饮着茶,不去理会站在下方的各方将领,只是盯着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不一会,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只是四肢都挂着一名守卫。每名守卫都满脸的无奈,他们不敢对这位老将军有任何不敬,但也不能违背命令。只能希望这样能拖住老将军,可是老将军虽然年龄大了,但仍能每一顿食三斤牛肉,两张大馍。身体素质比起一些年轻的将领也不逞多让。老将军虎虎生风的‘带’着四名守卫来到帅案前,睁着铜铃般的双眼盯着仍在沉思的男子,看到帅案后的男人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将军须发怒张,蒲扇般的大手重重的拍在帅案上,只听到‘咔’‘嘭’两声,帅案四分五裂,挂在右臂的守卫也被震飞落地。四周将领仍是不敢发出一声,各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站着。被震飞的守卫躺在地上,虽然表情很痛苦,但却不敢发出一丝呻吟。
段红雪四人,虽然也知道老将军的身份,但在桌案被震碎时,依旧出手。只见四道残影掠向老将军,呈包围状围住老将军,各个杀机肆意。老将军在拍碎桌案后,仍旧盯着帅椅上的男子,对四周虎视眈眈的段红雪四人视而不见。就在气氛降到冰点时,帅椅上的男子终于抬起头,与老将军对视,道:“回来”,段红雪四人迅速收敛杀机,快速退到男子四周,男子对视片刻后,移了移视线,对着仍挂在老将军身上的三名守卫,淡淡道:“你们下去吧,将地上的抬下去,让军医好生医治,还有你们几人今天做的很好,每人赏银五十两。”三名守卫立刻松了手,跪倒谢恩后,立马抬着地上的同伴快速离开军帐。
老将看到帅椅上的男子说完后,继续盯着手中的茶杯,不言一语。顿时脸色涨的通红,伸出右手指着男子,声若洪钟般:“李争小儿,汝怎敢如此?”安坐帅椅的男子仍是低头不语。老将已忍无可忍,全身内力澎湃涌动,劲气破体而出,一些武力差的将领,不得不运足全身内力挺抗,只有缪缪几人,安然的站着。
段红雪四人排成一排,挡在男子前面,杀机暴涨与老将破体而出的劲气相抗衡,四周顿时狂风大作,帐帘被吹的猎猎作响,一些原本就在吃力抵抗的将领,立刻被震飞,直到撞在营帐边缘,才被反弹倒地。
老将右脚抬起正准备向前落下时,一袭白影跑了进来,只不过刚到帐门处,便被吹飞,只留下‘啊......’的惨叫声。
坐在帅椅的李争听到惨叫声,立即抬头,看到帐外空中双手乱抓的白影,也不见有任何动作,下一刻突然出现在白影身边,轻轻抱住白影落地,脚尖一点,便又再次回到帅椅上,手上抱着的白影依旧紧闭双眼,‘啊,啊‘大叫。李争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伸出右手接住刚刚脱手而落的茶杯但这次没有再注视茶水,而是盯着老将军。这一刻,营帐中充斥着令人战栗的戾气,刚刚一些显得安闲的将领这次不得不运功抵挡,而那些已倒地的将领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老将军右脚依旧悬空,将踏未踏。不是不敢踏出那一步,而是李争所发出的戾气主要是针对他的,他不得不全力抵抗,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会让他泄露一点气机,从而会被全面压制。
段红雪四人也不轻松,虽说老将军现在全力抵抗戾气,没有理会他们。可是他们也被殃及池鱼,处在风暴中央,不得不抵抗全力抵抗。不一会,大营中除了帅椅上的两人外,其他人都露出艰难神色,尤其老将军更难受,满脸通红,豆大的汗水不停地汇聚在他那花白的胡子上,‘嘀,嘀......’得掉落在地上。
那白影叫了一会后,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疼痛,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看到身处李争的怀里,俏脸一红,又紧闭上了眼,随即想起了什么,立即睁开眼,站了起来,低着头慌忙整理自己的衣裙。李争看着耳根都红透的白影,温柔地笑了笑。伸出左手,宠溺地揉了揉白影的头。
白影懊恼地打了一下弄乱自己花了一上午才梳好的发髻的可恶大手,腮帮鼓鼓的,恶狠狠地看着李争。李争看到白影‘凶狠’的表情,温柔地笑了笑,拿开了自己的手,不过又迅速地刮了白影那高挺的鼻梁。白影刚想使出自己的成名绝技‘乱拳’来招呼李争,突然眼角瞥到了军营的现状,正身看了看。随即转身盯着李争,也不说话,只是眼睛湿润地看着李争。
李争装着看不到白影眼里的湿润,低头继续研究杯中的茶叶。白影依旧看着李争。不一会,李争有点受不了白影的眼神,抬起头看着已泪痕满面却紧咬嘴唇不发一言的白影,满脸无奈伸出手擦了擦白影脸上的泪痕,温柔道:“好了,不哭了。”
刚说完,军帐里的戾气平地消失,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段红雪四人有些步履蹒跚地走回李争的四周,而老将军则迅速收回右脚,后退一步,有些气喘,但仍不改眼中的愤怒,直直地盯着李争。
白影看到老将军气愤难当的样子,乖巧地跑到老将军身边,拿出手帕,踮起脚尖,轻轻擦拭老者脸上的汗水,老将军没有躲闪,低头看着白影乖巧的样子,眼中的愤怒消散了几分,多了几分温柔,身躯也弯了几分。
白影擦完后,仔细收好手帕,看着老将军温柔道:“二爷爷,不要发这么大的火,我相信李争哥哥这么做是有他的原因的。”说完充满希翼地看着老将军。老将军看着从小就乖巧的白影,和蔼地笑了笑,道:“看在你小浮萍的面子上,爷爷不发火了。”说完,抬起头看着李争,虽说不在愤怒,但也没什么好脸色。
“老夫想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如当初老夫不同意你清洗武林一样。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处处维护你?!”
李争仍向没听见一样,不言一语。老将军原本已缓和的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差。小浮萍看到老将军的脸色后,急忙提起裙摆,快速跑到李争身边,拉着李争的手臂摇了摇,满脸恳求的表情。
李争看着小浮萍恳求的表情,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人最后一刻也是这种表情的脸,不由心中一痛。沉默片刻后,拉了拉小浮萍坐到自己的身边,看着已有些佝偻的老将军,想起小时候最疼自己,处处维护自己的那个伟岸,擎天的男子,如今也已变得苍老。那已套上冰壳的心,细碎的裂开了一小缝,缓缓道:“二叔,你真想知道?”
老将听到‘二叔’这一称呼,恍惚片刻。‘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还记得当年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时,那个强装自己很坚强的小男孩是多么的紧张。最后一次听到时,看着那个已跟自己一般高的男孩,虽黑衣,黑马,但背影却充满阳光,充满活气。’
老将不知道那个充满活气的男孩在独自闯荡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个阳光,善良的男孩已死,变成了现在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营中的其他的人,除了段红雪四人知道一二外,其他的将领都不知道自己统帅的过去,只知道自己统帅的血腥手段,使他们对自己统帅的惧怕多于敬重。如今,天赐良机,虽说他们都如雕塑般,低头目不斜视,但看已竖的耳朵就知道他们不像表面那样漠不关心。
老将微红眼眶,极力保持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已出卖他内心的激动,“想知道,二叔想知道,你出门的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渡关的城主府中,身着深青盔甲的将领。看着庭院中那一株孤芳自赏的腊梅,不由回忆到儿时与那人的快乐,如今,两军对峙,肯定要兵戎相见,虽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来临时,仍会感到痛苦。深青盔甲的将领抬头深吐一口气,喃喃道:“你也会如此吗?”
李争听着老将的提问,神情恍惚,面露回忆之色。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露出凄苦的表情,抬头看了看所有人,转头看着身边的小浮萍,摸了摸她的头,有些伤感道:“我这个故事有些难听,你确定还要听吗?”
小浮萍用力点了点头,双手紧紧地抓着李争的大手。李争笑了笑,缓缓吐了一口气,看着剩下的将领道:“行,先将昏迷的将领抬下去,你们其他人若感兴趣也可留下。”
魁早已按耐不住,一阵风似的将所有昏迷的将领都丢出帐外,大吼道:“赶紧带下去医治。”随即走到帅椅下,憨厚笑了笑。
李争看着所剩之人,都是自己倚重之人,也不在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