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儿的伤怎么样了?”天枢皇帝放下奏折,扫到玉阶下站着的纪流景,随口问了一句。
纪流景上前一步,回到,“回父皇,已经无碍了。”
天枢皇帝点点头,将奏折扔在桌案上,“为表皇恩浩荡,孙庶人的丧仪后事且按王后的规格处置,这些都有旧例,不用再来请示朕了。”
说完,他放在腿上的手轻拍了拍膝盖,目光扫过群臣,“众爱卿还有没有其他事啊?”
群臣左右环顾相视,天枢皇帝道,“没事就……”
“启禀陛下,”就在这时,高直上前一步,“臣有事起奏。”
“哦?”天枢皇帝手一顿,“高爱卿有何事啊?”
高直道,“回陛下,近日来,我朝接连发生祸事,百姓惶惶,臣以为,现在应当要有一件利国利民,万众瞩目的大事来安抚民心。”
江子患和秦声闻言对视一眼,就见天枢皇帝沉吟片刻,道,“高爱卿此言有理。”说着,话锋一转,“那高爱卿以为,该如何安抚民心?”
高直继续便继续道,“东宫悬空,臣以为,当立太子。”
天枢皇帝眯了眯眼睛,下意识扫过玉阶下垂眼不知道听见还是没听见的纪流景,他缓缓靠在龙椅上,“那众爱卿以为,当立哪位太子为皇子啊?”
高直眼中划过一抹冷笑,口中道,“臣以为,六皇子总能逢凶化吉,可见时命不凡,又兼人品贵重,是为不二人选。”
闻言,秦声这个知恩图报,心宽憨直的汉子心中的怒意都快藏不住了,好一个高小人!谁不知道!陛下多疑,最看不得皇子们明里暗里意图染指皇位,他这样一提,岂不是把殿下推到风口浪尖,让陛下以为殿下觊觎皇位,从而迁怒顾虑殿下?!况且,口口声声,是觉得殿下运气好,所以可以当太子吗?!
天枢皇帝藏着阴沉的目光落在纪流景身上,随即回到高直身上,呵斥道,“高爱卿此言实在荒唐!太子乃国之储君,岂能儿戏!不过,六皇子允文允武,确实深得朕心,流景,你怎么说?”
总能逢凶化吉?夸殿下百劫不死?允文允武?十分抗揍耐刺杀?别说给秦声使眼色了,江子患都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而纪流景只当没听出其中的不怀好意和试探,眉眼不动道,“儿臣以为,父皇老当益壮,百姓安居乐业,天枢上下一派国泰民安之象,朝堂之中完全不必急于立太子。儿臣有愧,身为皇子,回国多日,却对朝堂之事不甚敏感,有负父皇期望,但幸有七皇弟从旁指正,儿臣心中十分感激,还请父皇准许儿臣为七皇弟求个情,恕他免于禁足。”
这一番话,借刚回国,还不熟悉朝中事务轻巧卸下陛下疑心,又三言两语将话题移到了七皇子身上。
秦声心中忍笑,高小人啊高小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啧!
果然,天枢皇帝面色稍缓,流景从回国到现在不到一月,上朝不过两次,恐怕连朝中大臣都还没认全呢吧!
况且,高直若真想请封他为太子,可不会这么说……
他咳了一声,“太不像话了,你身为宫中最年长的皇子,不说为其他皇弟做好榜样,还如此懈怠国事!不过,念你伤势还未大愈,又肯向老七请教,也算不耻下问,有心了。自明日,下朝之后,你来御书房见朕!”
纪流景虚心受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