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千代黄泉喃喃。

已经下了马车的纪流景伸出手去扶千代黄泉，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往车厢内看了一眼，就见千代黄泉似乎在发呆。

“黄泉？”他轻轻唤了一声。

千代黄泉回神，她看向纪流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和烟萝？”

纪流景蹙眉。

千代黄泉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此时听她提起烟萝，纪流景心中更是不安，“怎么了？”

千代黄泉看了眼纪流景身边的纪承澈，一字一句斟酌道，“那日乞丐那么多，阁主为什么只带回了我和烟萝？”

她和烟萝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乞丐，记忆中，她们曾被人收养，只是年纪太小，很多事已经模糊了，隐约记得，收养她们的妇人家里遭到抢劫，她和烟萝上山挖野菜躲过一劫，后来颠沛流离，做乞丐的第七八天，就被碧血阁主找到带走。

名字是阁主赐的，生辰的入阁的那一日，现在想来，什么都不是她的。

乍一从千代黄泉口中听到烟萝二字，青荧恍惚了一下，随即下意识跟着千代黄泉的话音思索。

“什么意思。”纪流景眉心蹙着，千代黄泉此言没头没脑，他却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她心里大概一直都没放下烟萝死在她面前这件事吧，就好像一根刺。

“你说，会不会是我错了。”千代黄泉紧盯着纪流景，目光微凉，没人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要喘不上气。

“不要胡思乱想！”纪流景轻斥一声，旋即又柔和下来，带着深深地无奈，“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千代黄泉眸光动了下，“天枢需要你，把辛金借给我。”

纪流景看着千代黄泉，他的眸光越来越淡，一种难言的悲伤将他笼罩，这一句话，断了他所有的努力。

纪承澈晃了晃千代黄泉的衣角，其他的话他听不懂，但是乞丐两个字他动了，“是不是澈儿做错什么了？父皇和母后不要吵架好不好？”

纪流景垂眸，妥协道，“不管你想查什么，交给辛金去办。”

身体状况吗？她自然清楚。

她现在越来越容易乏累，精神亦一天不如一天，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一觉不醒。

正因为这样，她才不想有一丁点的遗憾。

千代黄泉看着纪流景，又看向青荧等人，她知道他们都希望她活着，都希望她好好的。她都明白。

他甚至可以不要子嗣，只等纪承澈可以独当一面便带她去所有想去的地方。

可是，她心有不安。

越来越不安。

她必须要把一切都查清楚，查的清清楚楚。

她信烟萝会背叛碧血阁，但她不信她会背叛她。

她不信。

青荧等人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想去碧血阁看看。”深呼一口气，千代黄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没有异常。

“你想看什么？那里早已经是一片废墟。”纪流景极力按捺着。

一旁的青荧身子抖了抖，眼前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血雾。

一夜的杀戮，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碧血阁现在是什么样子。

“主人……”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祭告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