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长剑没入女人腹部，黄泉抬手，利落卸掉女人的手腕，然后用她手中的长剑分别刺入她的肩甲和脖颈。

温热的血液喷了黄泉满身满脸，女人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黄泉手上。

抽剑，一掌拍出，女人在黄泉冰冷的目光下倒在地上。

女人死了，可是黄泉的伤势也不容乐观，她身子摇晃了一下，以将邪剑作为支撑，低喘了几声，勉强直起身。

“死不瞑目？”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她用剑尖挑起女人的衣衫，果不其然，内衫里藏着一张信纸。

“一百万两黄金，取黄泉项上人头。”

黄泉看着上面的字，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那笑声尖锐凄凉，笑着笑着，已经满脸泪水。

“杀手……呵……”听着外面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黄泉脚步踉跄的闪进后山的密道。

床榻上，千代黄泉猛然睁开双眼。

在帮他拭泪的纪流景愣住，随即喜上眉梢，他连声叫着太医，“醒了？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

为什么她好累，好像跋山涉水了半生，累到不想醒过来。

自重生以来，报仇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可现在……

可现在呢，都成了笑话！

心口一痛，千代黄泉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目光空洞的跌在榻上，耳边纪流景是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为碧血阁杀了那么多人，仇家无数，她想过她可能会死在那些江湖人手中，也想过自己的死相会是多么凄惨。

可她如何也想不到，她会死在阁主手中。

为了一百万两黄金。

能花一百万两买她的人头，便能花钱买阁中其他杀手的人头。

阁主能为了钱牺牲她，自然也能为了钱牺牲别人。

碧血阁，终究会走向末路。烟萝不过是加快了它走向灭亡的速度。

既然这才是真相，烟萝为什么不解释？那样的话，他们或许不会走到今日？

还是说……有她不知道的东西，才是她们刀剑相向的重要原因？

就好似所有人都知道原因，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她真的很蠢，明知道碧血阁已经不是以前的碧血阁了，却还是把它当做家一样。

她真的很蠢，以为远走阁中，便能躲开一切。

她真的很蠢，手起剑落，杀人如麻，却把信任给了阁中的每一个人。

她真的很蠢，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腔仇恨到头来笑话一场。

她真的很蠢，阁主将她领进阁中，她便以为那就是一生宿命。

她真的很蠢，她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做的这么顺手，却试图让别人不去做。

她真的很蠢，一张信笺，便不问缘由，马不停蹄的赶回，然后送上自己的命。

她真的很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恨，有自己的爱，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有自己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

而她，什么都没有。

“别怕，你还有我。”纪流景带着安抚意味儿的抚着千代黄泉的脊背，他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让千代黄泉渐渐找回自己的神智。

不，她不怕。她还有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