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服者见他真气循环有序,流动顺畅,知道招数不简单,当以重招相迎,但觉身后有劲风扑来,回身一查,竟见一股黑烟滚滚而来,从中现出一人浮空离地,三丈高大且腰粗头圆,穿袈裟印六点香疤,脸生横肉,手中那串漆黑佛珠照夜行服者面就敲,夜行服者连忙避开,双臂夹带苏新丰两师兄弟从围墙跃出,飞快逃避。
“魔将佛陀,回!”
斯佛陀巨人闻命,咻地挤入黄符当中,黑烟随之散尽,现握符者身穿黄袍,张清认出,正是“万圣丹阁”那位黄袍道士张陵,于是感谢道:“多谢前辈相救。”张陵摆摆手道:“不需答谢,我只是正好路过,瞧你处在下风,就出来帮帮而已。是了,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还烦你解答。”
张清正要请他问之,却听高仲康怒道:“救人要紧!”才想起索霆身受重伤,便后悔当时不该因换去湿衣裳而耽误来青环苑,如今莫追,只可执尾,负索霆而医。张陵亦随众人身后,共进医馆。
“大夫!”高仲康一踏门槛便放声大叫,再命张清将索霆侧置病榻。时大夫挂着药箱急急脚跳来病榻,看到索霆后背二尺刀锋,吓得手揗脚震,不敢将望闻问切施之。
“小……小人医术有限,不……不足……救小都统。”大夫喉结颤抖难住,生怕被都统治罪。
高仲康喝道:“难不成整个都统府就你一个大夫么!”
“他已是最好的医师……”在一旁之侍卫忽然开声,神情悲苦。他乃索霆心腹,姓段名双。
高仲康怒不可遏,虽手不能运,但凭右脚轻挥,往茶桌一踢,啪的一声,登时茶具瓷器、檀木桌台碎成齑粉。大夫更加害怕,跪下求饶道:“大爷饶命,我只不过是个大夫,不是大罗金仙呐!”
“还不至于烦到金仙救治。”
众人循声望去,见言语者乃是黄袍道士打扮,张陵是也。他上前一步,丛袖中取银纸两片,薄如蝉翼,再取黄符双指夹住,喝道:“木火!”话音刚落,黄符便燃烧起来,殆尽而火不绝,双指浑如蜡烛。随后他将银片离火数寸烘烤片刻,就缓缓插入索霆心之伤口,贴紧两面刀身,直从背出,包住刀尖,轻轻往后拉,众人屏息凝神,眼见绣春刀渐渐出体,成把血刃,俱是诧异又暗暗叹息。
“刀立心脏半寸,所以不需请求金仙。”张陵解释时手不止,将取药瓶子,开封就分别洒粉末于心头后背,再以药布缠绕得成,言道:“一日三次换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旧纸,递于索霆心腹段双,解释道:“上有两种药房,一是我刚才所使之药‘神针缝’。二是如果伤口化脓,就需涂抹加内服之‘杀毒汤’,内服直接煎水饮,外敷待水凉成膏再涂。”
段双接到药方,谢过张陵,欲开宴酬大众。高仲康言道:“九龙盘山干儿子莫俊逸被我们打伤,势必带兵杀上都统府,此地不宜久留。”过去扶起索霆,想到青环姑娘,心道为何她不上前,再环视四周,却不见了她,这时门外有侍卫入来禀报:“段夫长,门外有黄豹正将领兵要见小都统。”
段双往窗外一探,心有所思,命道:“在场侍卫听令,召百名侍卫护送各位好汉离开九龙盘山。余下四百弟兄,与我守护府门。”言罢,就只身出门。此际医馆中共有六名侍卫,其中二名百夫长抬病榻,四人召集侍卫负责护送离高仲康等人。高仲康不放心,与张清道:“你知青环姑娘何时出去?”
“张陵前辈将索霆伤器拔出来之后,她就跟我说出门饮口茶水,不过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也奇怪。”张清眉头紧皱,沉思为何青环姑娘这么久都不回来,爱人得救,应当久伴身边才对,为何耐不住一时之渴。
“两位不要再多说了,先跟我们离开。”侍卫向张清二人朗声道,语气并不友善。
高仲康怒道:“你怕的先走,何须你带!”侍卫咬牙不语,同张陵与之三位同僚护送病榻离开。高仲康对劣态侍卫哼了一声,又回头与张清言道:“你我分头寻索,如果找到她,就在这里会合。”
张清点头答允,就出门往西面寻找。小都统府不大,可是构造精致巧妙,曲折环绕,使人如过迷宫。张清先自赶往索霆房中查找。他一进大厅,内丫环依旧在,侍卫已成空。而女婢不知府中发生何事,只道是有客人来,奉茶与他。他正好口渴,就取来饮,初一入腹,就觉眼前迷糊,下意识运动真气,不料造血之机被堵住,不能施发,即想到茶水有毒,指奉茶女婢道:“你……你……”话已说不完,人就昏迷在地。
“把他捆起来!”女婢一声喝令,四位本抹桌擦瓷之丫环立即停作,破除奴婢衣物,现出本来鲛绡红衣,袖中吐出红绫,搭在张清胸口腰上,然后各走一圈,蓦地缚紧,张清便登时直立而起,四角栓好,使张清挂在大厅正中。
“就算你的好爸爸肯来用青狼军抵换,也只能是个尸体。”女婢神色阴沉,冷笑几声,就将一瓶小药樽奋力掷地,啪的一声,散落满地青色粉末。
“嫣红,速去与当家联络。”她坐在木椅上,指挥一名丫环报信,再命一名丫环使大厅内真实丫环倒茶煮菜。
“你做什么!”女婢厉声质问扫地丫环,那丫环神情淡定,言道:“她去为女将您炒菜煮饭,我不会烧火,只好收拾干净地板,再为您煎茶消渴。”
“嗯——好好做,等我事成之后,赏你一锭金子。”女婢将双螺发髻松散,乌髢挣身,一袭红发如流水般淌在靠椅,她本来肤白无血色,发色因由,更是白的十分明亮,唇显得更为赤焰。靠在椅上,似有些倦了,闭目小憩。忽有手下细声敬道:“夫人,饭菜已蒸煮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