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走了后,南胥才低头看着书桌上一封拆开的密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亲王南鄂,结党营私,培养势力,王上需小心。
澜朔,若你知道自己的弟弟也牵连其中,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忠心于我……
蛊城,澜王府。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澜王府门口,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女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马车,面带笑容走进了王府。
看到她,王府下人匆匆迎上来:“郡主,您怎么回来了?”
女人笑道:“我在宫中闲来无事,特回来看望爹爹和二哥,他们在吗?”
“回郡主的话,都在。王爷和二公子在书房商议要事,小的这就前去通报。”
“不用了,我亲自去,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那小的先行告退。”
走过再熟悉不过的廊道,穿过庭院各个石门,一处环境清幽的房间出现在眼前。这,便是下人口中的书房。
“你们在这里等着。”转身吩咐完跟在身后的丫鬟随从,澜澈独自一人来到房门口。正打算敲门却听到里边传来男人的对话。
“不用说,肯定是爹爹和二哥。”心中想着,澜澈便没有了敲门的欲望,想要偷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
“爹,南胥已经开始注意到我们了。近来,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所以我们也得加快行动了。”这是澜晁的声音。
另外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可是,晁儿不要忘了,他如今贵为南蛮的王,又是你的妹夫,我们这么做会陷澈儿于两难的境地。你大哥,你和澈儿都是老夫的心头肉,为父实在不想看到你们三人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旦按照你说的做了,咱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爹!”澜晁急了,“你怎么就不明白?从当日利用澈儿的清白设计南胥让他娶了小妹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欺骗王族的罪等同于咱们现在所做的,一旦被揭穿都是死路一条。到时候,莫说小妹的幸福,就是性命都难保。”
澜诏恩吞吞吐吐的说:“不……不会吧,我看南胥不像是这么狠心的人。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与澈儿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怎会因为这些事与澈儿情断义绝……”
澜晁语气变得无比肯定,这与他平日沉迷酒色、赌场中的声音完全不同。
“爹,你太天真了。话虽如此,可那是寻常百姓家。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也不一定能做到,就别说是最无情的帝王家了。要想让小妹过得好,就必须要有能够胁迫南胥服从的筹码,否则终有一天,他会抛弃澈儿。到时候,最受伤的还不是小妹?”
“这……”
澜诏恩在犹豫之际,澜晁忽然对着门外说了一句:“谁在偷听?出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出现在眼前的人却让澜诏恩和澜晁都始料未及。
“澈……澈儿?”
“小妹!你怎么在这儿?来了多久了?我和爹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澜诏恩很惊讶,他没想到澜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而且还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书房门口。而澜晁的面部表情则很惊恐。
该死,怎么会是她?万一她要把今天听到的事告诉南胥,那自己的多年经营就……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澜晁笑着对澜澈说:“澈儿,你……”
澜澈一语不发看着他们,思绪早已经回到了为大哥饯行的那一天。
为了防止事情闹大,澜晁一把将她拉进书房,双手负立站在门前对着候在远处的人说:“行了,你们都散了吧~我们三人要叙叙旧,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
“是。”
确定附近再没有人,澜晁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澈儿,你听爹说,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澜诏恩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抓着她的手匆忙解释。
澜澈一把甩开,双眼通红,厉声质问:“不是我听到的样子,那到底是什么样?当时发生那样的事,我怀疑过任何人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你们?你们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
“澈儿,爹爹……”
“啪!”
清脆的一声响,让房中的两人都愣了。澜澈捂着被打疼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还是自己那个整日沉迷酒色、做事没什么主见的二哥吗?他……他竟然打了自己。
澜诏恩也万万没想到澜晁会动手打人,怒斥:“晁儿!你疯了?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打她?”
“爹,我是在替你打醒这个不长进的东西。”澜晁说完,才转身对着澜澈说,“你以为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谁?要不是你钟情于南胥又求而不得,我们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现在好了,你如愿了就反过来指责我们?你有什么权利,凭什么!”
“不要把你们做的龌龊事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为了我?要真是为了我,你们会毁我清白?会陷胥哥哥于不义?”
“笑话!要不是我们,你有机会嫁给南胥,成为他的妻子?”
澜晁等一句话,却让澜澈如坠冰窟。
是啊~要不是当日发生那样的事,南胥又怎会为了保她名节而娶她?她又怎会如愿嫁给南胥为妻……有些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像爱情。对方爱不爱自己,自己明明就很清楚,不是吗?
澜澈其实一直都感觉得到,南胥对她虽然有情却没有爱意。两人自成亲到现在,他不曾娶过侧妃,对自己也始终相敬如宾,没有半点逾越之举。可是她却一再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胥哥哥是爱我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特殊地位的……
如今这一切都被二哥拆穿,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知道啊……可是,为什么不愿相信呢?还是在奢求着什么吗?
看着她的神情,澜诏恩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儿:这可是自己一直捧在手上的明珠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澜晁则丝毫不变,语气甚至带上了嘲讽:“怎么,现在清醒了?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够了!晁儿住口。”澜诏恩上前揽住澜澈,将她抱在怀里,“澈儿,没事了。乖~听爹爹的话,没事了……”
澜澈红着双眼,带着哽咽说:“爹爹,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一直以为……他对我,至少是有一丝爱在里面的。可是,可是……我有什么做错了吗?从在澜王府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从那时起,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就是我毕生的梦想。爹,你知道吗?当胥哥哥说他要娶我的那一刻,我有多么的高兴。我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后来,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出于所谓的‘责任’才娶我时,我依旧对自己说:只要能和胥哥哥在一起,其他的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女儿的这里……好疼啊……”说着,她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