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诏恩虽然半躺在床上,脑中却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保住儿子,让自己免受丧子之苦。思索间,双耳敏锐的捕捉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还以为是管家回来了,就对着外面喊道:“是管家吗?信可送到了澈儿手中,她怎么说,有没有什么话带回来?”
半晌无人应答,澜诏恩恼火的同时起身下床,绕过屏风,埋怨道:“没听到本王问你话吗?既然回来了……朔儿!你怎么……邱管家呢?”
澜朔稳稳的坐在桌旁,他的头低的很低,澜诏恩看不到他的神情。
这个儿子从小就很稳重,是三个孩子中澜诏恩最放心的一个。可是他也很清楚,澜朔自幼心思缜密,有什么都不喜欢与他人说明,只会默默承受,一旦爆发就会如同山洪一般淹没一切。但是他的这种行为却会在南胥的面前收敛,所以澜晁才会看南胥不爽。在幼小的心灵中,澜晁一直认为是南胥的出现才抢了大哥对自己的关注,这一个“不爽”,就过了这么多年。
“我还正奇怪,澈儿身居后宫,且后宫与舜安殿的距离相隔甚远。又怎会无故得知此事?”
“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澈儿得知了岂不是更好。”
尴尬的笑笑,澜诏恩来到他的对面,坐定才说:“朔儿不是在为王上镇守鄞江城,怎么有时间回王城?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澜朔依旧没有抬头,可说话的声音却很冷冽:“镇守鄞江城?呵~得多亏我回来了,不然莫名其妙的背上一个‘乱臣贼子’的名,你说我多冤呐~你说孩儿说的对不对,爹?”
“朔儿,你……都知道了?”心知事情败露,男装叹了口气,“爹求你……晁儿他……你想办法救救他,老夫不能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救他?我怎么救!”澜朔抬起头,双眼通红,眼神中带着几分疼惜,几分无奈,“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他犯的不是小错,而是犯上作乱!他是在逼宫啊……”
握住他的手,澜诏恩急切的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朔儿,你去求王上,你和澈儿一起去求王上,好不好?你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澈儿又是南胥的结发妻子,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南胥……啊,不,王上一定可以放过晁儿,放过你弟弟……”
“爹!”澜朔语气变得严厉且沉重,他唤了澜诏恩一声,“晁儿对我说,他起兵的事……您是知晓的,为何不阻止他……”
“我……”澜诏恩语塞。
为什么不阻止?他能说什么。说自己心怀侥幸,还是说自己也认为南胥不适合做蛮王?亦或是说,一旦澜晁成功,这南蛮便是澜家的……这些好像都是原因,又好像都不是……
“爹,求你告诉我,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朔儿,你、你在说什么,为父……不明白……”
“你还想瞒我!我已经装傻这么多年,现在无法再装下去了。”澜朔怒拍了桌子一掌,道,“当年,王上为什么会和澈儿睡到一起,你还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正如你所说,我们三人一起长大,王上的为人品性如何我一清二楚,他断然不是那样的人。至于澈儿,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我不说什么,留给你自己判断。澈儿喜欢南胥我是知道的,同时也很清楚南胥对澈儿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的做法却是保全澈儿名节最好的方法。所以,爹告诉我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澜诏恩闻言叹了口气,无奈道:“事到如今,我便告诉你罢。”
言罢,他便将当年事发的详末原委、自己澜晁在书房对自己说的话全部吐露了出来,又将澜晁如何诱哄南胥喝酒、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将两人放到了一张床上的事据实相告。
澜朔听到目瞪口呆,直到最后转而变成了愤怒。
“爹,你怎么能任由着他胡闹!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若是南胥执意不认此事,澈儿的一生可就毁了,你怎么对得起她?”
澜诏恩自知理亏,便不作声任由澜朔发泄。大约过去了一刻钟,澜朔忽然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这些事先不要告诉澈儿,我怕她承受不住。”
谁知,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澜诏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澜朔不确定的问:“爹,你别告诉我,澈儿……”
“正如你所想,澈儿……的确知道了。”
“你们!”澜朔急了,“澈儿深爱南胥,又这么信任你们,你……”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朔儿,爹已经知道错了。”澜诏恩先道完歉才急于辩解,“那日,澈儿不声不响回府,我和晁儿正在书房议事,不曾想她竟会在门外听到我们的话,所以……事情已经发生,你生气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晁儿,他……”
提起澜晁,澜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愤愤的说:“率军逼宫,依照国法主谋当斩,罪连九族,其家人中不知情者皆发配流放。我这次回府就是奉了王命,请爹和我进王宫一趟。”
澜诏恩听了他的话,脸上血色尽褪:“朔儿,这该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先进王宫,到时就看王上如何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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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舜安殿等了许久不见澜朔回来,南鄂跨出一步:“王上。”
南胥抬头看向他,疑惑的说:“王叔有话要说?”
“回王上的话,臣感到身子有些困乏想先回府休息,所以接下来的事就不过问了,相信以王上的能力定然能够妥善处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南鄂。
“难道王叔就不想知道结果?”南胥愕然。
“皇上此言差异~澜世子所犯之过论罪当诛然,此事牵连甚广,尤其……”说到这里,南鄂看了静静站在一旁的澜朔一眼,点到为止,“澜世子乃国丈爱子,该如何处置王上自己决定就好,臣不会有异议。此事事发突然,想来蛊城城中还无人知晓,若消息封锁及时,百姓定然也不会知道。今日殿中之人皆忠诚于王上,断不会将这些事泄露出去。诸位大人,本王说的对吗?”
在场的众人:“……”
您都无异议了,我等还能说什么?
澜澈惊讶的看向南鄂,眼中满是感激。本以为二哥之事再回转的余地,毕竟南鄂是王上的长辈,若他不同意,只怕到时就算王上有心放过二哥也无能为力。如今南鄂这番话一出,就代表他不会干涉南胥的处置结果。真是这样……二哥就还有一线生机……
转而,澜澈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南胥:胥哥哥,你可还记得对澈儿的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