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河,你了解刘朝宗这个人吗?”
“父王,我相信朝宗哥哥,而且.......他没有骗我的理由。”
“沫河!”南胥的语气突然变得眼里起来,随后有温和的说,“父王知道你心悦他,可是你知道吗?‘刘’是汉室的皇姓,刘朝宗有可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南胥没有将话说的很明白,南沫河到底是皇室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单纯?脑袋稍微稍作思考,她就懂了父王的言外之意。
“或许这只是巧合呢?父王,我……有些接受不了,朝宗哥哥他怎么可能会是……”
“沫河,父王第一次见刘朝宗就觉得此人身上气势逼人,隐隐有天子之相。虽然他穿着打扮与寻常百姓无异,可言谈举止却处处彰显贵气,这不是平民百姓家能够培养出来的气质,倒像是贵家子弟。大汉刘氏一脉旁支较多,能够有如此大家风范的子弟,本王所知的唯有汉王朝当今皇帝的第六子刘荀。”
南沫河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一国皇室成员在不知不觉间潜入别国,你可知能有什么目的?”
“我……”南沫河有些慌了,心中的答案昭然若出。
南胥并不强迫她接受自己的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
“你且坦诚告诉父王,刘朝宗是否暗中向你打探过关于蛊的事?”
“这……父王,朝宗哥哥告诉我,他只是……好奇,所以才打探的,不是有心的……”
“沫河,”南胥不忍再刺激她,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世人皆传我南蛮有宝,若能取得便相当于无形中获得了一支无往不利的兵马。因此觊觎它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野心勃勃之人。”
“父王说的难道便是能操纵死尸的尸蛊?可母后告诉我说尸蛊仅是传闻,又怎么会有人大费周章来寻找传闻中的东西?”
“唉……让你知道或许是好的。”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南沫河短暂的呆愣之后,痴痴的问,“尸蛊真的存在!”
南胥点了点头,似是在回忆往事。
“你曾说过,自己是南蛮第二的炼蛊师,试问第一又是谁?”
“当然是父王啊。”
“你说的没错,这不是一句恭维话。我年幼张狂,曾有一段时间致力于沉迷于炼就尸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有一日真的让我练成了。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的明白作为帝王,并不是只有一统天下,才能名垂青史。我本不希望看到血流成河,更无意于江山一统,便将其封锁起来,让这件事仅仅成为一个传说。然而,不知为何这个消息竟然会走漏出去。这些年来,总会在无意中有莫名其妙的人潜入王宫,父王无从得知他们到底是江湖人士还是别国派进来的。无论是上述哪路人,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说到这里,南沫河不懂了:“既然父王不想看到他人利用尸蛊危害百姓,又为何不彻底除了它,永绝后患?没有了它,自然就不会有人再打这样的主意。”
“沫河果然不懂……”
“还请父王解答。”
“父王只想让你想现在这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就好,其它的无需担心。”
“父皇知道的,总有一天我会长大,会有自己的烦恼。既然生在王室,就注定了我肩上的责任与他人不一样,我不想一辈子只活在父王、哥哥们的羽翼下,我也想为这个国家、为自己爱的人尽一份力……父王,告诉我,相信我,好不好?”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南胥笑了:“沫河果然是长大了,告诉你也无妨。”
南胥起身,南沫河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天下大势,分合乃是常态;但凡君王,野心昭昭者不在少数。当一个人的欲望无法得到满足时,就会通过掠夺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而这个时候就会出现流血与杀戮。七年前,衍帝刘仪率军亲征,短短数年便拿下了大汉周边各国,一统大汉边境。就在汉军气势正盛,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续南下一举攻下南蛮的时候,熟料他偏偏反其道而行,就此鸣金收兵。此举,当时的人都不理解,可父王却多少知道一些缘由……”
瞪大眼睛,南沫河不可置信的说:“还有这样的事?可是女儿听到的都是汉帝如何体谅百姓疾苦,如何整顿吏治,如何圣明,而不是父王所说的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不顾百姓生命、大肆征战杀戮之人。”
“你认为父王是在骗你?”
南沫河起身在他面前行礼道歉:“父王恕罪,沫河万万没有此意。”
南胥扶起她,好奇的问道:“刚刚沫河说的这些都是从何出听来的?”
“我……”
看她支支吾吾、左右为难,南胥稍一想便知道了。
“你不用担心,父王不是不明理之人。”
“多谢父王。刚才说您知道汉帝没有强攻南蛮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尸蛊。”南胥肯定的说,“刘仪在顾忌尸蛊,换言之,他在惧怕尸蛊的力量。所以,即便是知道它不该存于世上,我却不得不用它来保全南蛮,保全这里的一切。只要他们一直找不到尸蛊,任何人就不敢对南门轻举妄动。”
南沫河想起刘朝宗探听尸蛊说过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当日朝宗哥哥在问及我关于蛊的详情时,所以头头是道、句句在理,甚至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父王,沫河还有一事不明。”
南胥点点头,大有坦诚相谈的意思。
“自我出生至现在,大汉与南蛮虽然在互通商旅,但也仅限于百姓之间,两国王室成员并没有往来,汉帝又是从何得知我南蛮有尸蛊?甚至……不惜派人来打探尸蛊的藏身之处?”说到这里,想起刘朝宗,南沫河的心中一痛。
朝宗哥哥,你真的是汉室子嗣吗?如果是真的,我的一番痴情又该何去何从……
“这件事,其实怪父王……”
从两人相谈到现在,南胥第一次露出了难以读懂的表情。南沫河看着他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父王的笑是那样的苦涩,似是在追忆什么,又似是在缅怀什么。
“父王今日能对我说这些话……是不是因为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
南胥感叹南沫河的坚强,欣慰的说:“父王知道你心仪刘朝宗,便嘱咐闻人统领暗中注意他的动向,以防他对你不利。岂料时隔不久,一天夜里闻人统领深夜前来汇报,称自己见到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从客栈中刘朝宗的住处飞了出去。”
南沫河不愿相信,强笑着为他辩解:“会不会是父王多虑了?也许朝宗哥哥只是想通知家人自己平安,并无其他意思……”
“沫河,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从小到大,只要你忍不住想要辩解,试图找理由,就是你心虚的表现,因为连你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就像现在,尽管你嘴上这么说,但事实上你已经认同了我的猜想,不是吗?你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刘朝宗。既然这样,又何苦为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