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下课了,白梦蓠站在天桥上和同桌徐谧楠聊天。
走廊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快看,呵呵!”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
“洋哥,今天好帅哦!”有个男生夸张地说。
白梦蓠好奇地扶着栏杆侧过身往走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江洋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和因为剃光了头发而越发显得硬朗立体的脸部线条。他阴着脸,挺直腰板无视周围的目光大步往前走,身后跟着两个小跟班,周围簇拥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白梦蓠有些发呆:“昨天我编的小辫子……没了。”
江洋目不斜视地从白梦蓠身前走过,白梦蓠看着江洋的背影和一群跟在后面议论纷纷的人,忽然有些小失落:以前江洋见到白梦蓠总是要刻意走过来骚扰一下,像个无赖似的,烦得要命。今天江洋却对白梦蓠完全视而不见了。
“我扎的小辫子真的这么招你讨厌吗?”白梦蓠看着已经走远光头依旧瞩目的江洋,心想。
“奇怪,今天江洋怎么不来缠你了?”徐谧楠说。
“哼,不来才好,谁稀罕!”白梦蓠转身趴在栏杆上假装看风景,脑子里全是江洋刚才走过的场景:光溜溜的脑袋和一张很臭的脸……
不远处几个男生在欢快地交谈着,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们心情愉快到不得了的事情。
徐谧楠偏着头细细体味了一下白梦蓠这句话里的意思,在她印象里,好像还没有什么人能让白梦蓠用得上“稀罕”这两个字的,甚至连“不稀罕”都不屑于去用才对……看着白梦蓠发呆的样子,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禁莞尔一笑,笑完摇摇头,心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阿楠,你在笑什么?”白梦蓠问。为什么今天徐谧楠的表情怪怪的?
“没有,没有!”徐谧楠摆摆手说,恢复神色。
白梦蓠皱了皱眉头,忽然“哼!”地一声,转身回到教室,心想:阿楠,你明明是在嘲笑我嘛!
徐谧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我做错了什么?不会吧,梦蓠,你……
于是今天一整天,徐谧楠都老是笑迷迷地看着白梦蓠。白梦蓠总觉得徐谧楠的眼神意味深长,看得她怪不好意思,于是一下课就向徐谧楠抗议:“不要看我啦!不许看!”此话一出,一群偷偷看她的男生都立刻齐刷刷转移了视线……
※※※
放学了,校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并排着走我后面好不好?”白梦蓠忽然跑上来问。
“为什么呀?”二哥白豫商问。
“因为这样好像很拉风的样子!”白梦蓠眼中出现了星星,今天早上江洋也是这么走的。
二哥白豫商和三哥白豫漭同时翻了白眼:“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
“怎么就无聊了嘛!”白梦蓠委屈地抗议:“学校里的人都只知道你们是白家三胞胎,好像都不知道我们其实是四胞胎,我也是其中一份子!”
三个哥哥均是眼中一亮,逮到机会忙埋汰:“谁让你是女生!”“对啊!我们都长得像爸爸,你偏要像妈妈。”“爸妈的失误!”
“咳咳咳!”听到老三白豫漭说爸妈的失误,老大白豫凡忙咳嗽提醒,安慰白梦蓠,“好啦好啦,我们就按妹妹的心愿走一个,多大点事。”
于是让白梦蓠走在前面,三兄弟像保镖一样走在她后面。白梦蓠背着手,洋洋得意地在前面走着,脸上笑开了花。
于是路人纷纷看过来,回头率一下子增高了不少。只是他们并没有把白梦蓠和后面三兄弟联系起来,之所以看三兄弟,是因为又高又帅的三胞胎本来就很引人注意,之所以看白梦蓠,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孩会笑得像个智障……
※※※
回到家,白梦蓠蹦蹦跳跳地跑进客厅,一只睡在沙发上的卷毛狗看到白梦蓠进来吓得跳下沙发躲在沙发底下。
白梦蓠一眼就看到了它,连忙把书包扔到一边,热情地张开怀抱甜甜地呼唤着向它走过去:“卷毛,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
卷毛躲在沙发底下一边摇着尾巴一边瑟瑟发抖,眼神很复杂地看着白梦蓠。白梦蓠把卷毛从沙发底下拖出来抱在怀里,一边抚摸它蓬松的毛发,一边“mua!mua!”地亲着它毛绒绒的脑袋:“卷毛,你又变漂亮了哦!”
卷毛的毛本来不是卷的,也不叫卷毛。它本来的名字叫queen,是只拥有一身柔软垂顺毛发的阿富汗猎犬。有一天白梦蓠忽然灵感一现,用卷发夹给queen做了个全身小波浪卷。
二哥白豫商看见了又心疼又气愤:“好好一条狗被你弄成这样,简直是恶搞!”
白梦蓠听到“恶搞”两个字很不服气:“你懂什么,这叫时尚!”
“时尚个鬼,你怎么不给自己烫个小波浪卷?”
“人家是清纯可爱的少女,小波浪卷不合适……”
白豫商白了一眼白梦蓠,把queen带到房间里,用直发夹给它撸了半天,总算恢复了几分当初的神采。
白梦蓠看到queen的毛被二哥拉直了,感觉自己的作品受到了亵渎,又用卷发夹把queen的毛做成小波浪卷。二哥实在无法欣赏白梦蓠的品味,又把queen的毛拉直。如此反复,直到有一天白梦蓠偷偷在网上买了一瓶烫发水,这件事才有了最后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大家都不叫狗狗queen了,直接叫它卷毛。
卷毛躺在地上,向白梦蓠露出了肚皮。白梦蓠抚摸着卷毛的肚皮开心得呵呵直笑。忽然她看到卷毛肚子上有个黑色的小疙瘩,惊呼道:“呀,卷毛你长蜱虫了!是不是最近又到草地里玩了?不要动,我帮你捉住它。”她一手按住卷毛,一手揪着蜱虫,卷毛一通挣扎,白梦蓠只好柔声安慰:“卷毛乖,不要怕,疼一下下就没事了。”
这时三哥白豫漭从楼上下来,白梦蓠忙招呼他过来:“三哥,你快点过来帮我摁住卷毛。”
白豫漭一脸疑惑:“妹妹,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虐待卷毛了?”走过来帮忙把狗摁在地上。
“卷毛长蜱虫了,在肚子上。”白梦蓠专心地扒拉着狗毛,看到那个小疙瘩后,伸手过去揪着往外扯。
白豫漭惊道:“白梦蓠,你在干什么?你干吗揪它的咪咪?”
白梦蓠吃了一惊:“啊?这是它的咪咪?”
白豫漭霍地站起来指着白梦蓠质问:“你是不是这两年发育了,膨胀了?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羞辱一条平胸的狗!”
“我没有,我没有!”白梦蓠忙摇头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嘲笑卷毛是飞机场的意思,我真的以为那是一只蜱虫!”
卷毛趴在地上,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白梦蓠……
“我要告诉大家,你又虐待卷毛了。”白豫漭生气地说。
白梦蓠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挟道:“你敢说出去,我就告诉妈妈你u盘的事情!”
白豫漭心里一沉,恨恨地低声道:“你这个叛徒!我不是给你copy了一份吗?怎么还出卖我?”
“那是……那是我留下来做为指控你的罪证的。”白梦蓠看着白豫漭眼神坚定地说。
“你敢说你没看?”白豫漭盯着白梦蓠的眼睛狐疑地问。
“没看。”白梦蓠摇摇头,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
“没看你会说‘雅蠛蝶’?”白豫漭怒道。
白梦蓠脸一红:“那是上网的时候学的,跟那个没有关系……”
“好你个小叛徒,有资源不跟我分享!”白豫漭恨恨道。
白梦蓠还想狡辩,这时大哥白豫凡从楼上下来了,向两人宣布:“今晚爷爷会来我们家吃饭,你们都收到微信了吗?”
白豫漭掏出手机:“大哥,你发的微信是不是有问题,半天缓冲不过来?”
“纳尼?”白豫凡凑过头去看了看,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检查一下,“搜打死内,刚才网络不好没发成功。再重发一次!”
白豫漭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白梦蓠,白梦蓠咬着小粉拳,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