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干什么？”
教室静谧无声，她刚好又在走神，猛然响起声音，苏小暖差点魂都要离体了。
“你怎么在这里？”
苏小暖乌黑的大眼睛蒙上一层过滤纸般浮着清光，让人想掬一捧。
向阳长身倚靠在门框上，唇畔浮现浅浅的一丝笑，“之前不是答应要打一场辩论给你看么？”说完向阳扬了扬手中的一张a4纸大小的纸张，“下个月月底有一场市辩论赛，到时你去看我比赛。”
这个辩论赛，刚才周志文讲过，希望社员有时间可以去看这次辩论赛。古时有烽火戏诸侯的故事，现在他为她专门去参加宿城市辩论比赛。
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对望，向阳眼里深的浅的，全是她能看得懂的宠爱，他对她的宠爱。
“啪！”
人站起来，座椅自动收了起来。
苏小暖在向阳带笑的目光中渐渐向他走去。
“刚才周教练给我看了你打比赛时的视频了。”
向阳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哪一场？”
“辩题是‘情在理先还是理在情先’。”苏小暖微仰着头，看近在咫尺的俊颜。
“哦，那是暑假时和华侨中学的一场比赛，半决赛。”
也许是疲倦，他的笑也带着几分慵懒，却拨撩着苏小暖心弦。
看视频中的他时，带给她的感受很复杂。有震惊、有崇拜，更多的是喜欢。辩论中的他，令她克制不住地想要他。
而现在，那样的一个人就站在她面前，对她低眉浅笑。苏小暖的脑子渐渐放空，心神完全追随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他线条柔和又漂亮的下颌。
手缓缓搭上他的胸口，然后一寸一寸地往上，攀住他的肩头，脚跟踮起，一个轻如飞鸿的吻落在了他的下颌处。
脚后跟落地时，视线就缠上他的，蕴满波光的黑眸像是不经意地凝视着她，苏小暖骤然心跳如鼓。
她在做什么？
向阳显然也被苏小暖突如其来的吻惊到，但嘴边却浮现出一抹饶有兴趣的笑，抬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刚刚亲他的唇，声音低哑，“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大了？”
他的手指按压在她的唇上，不轻也不重，微痒的碰触，让苏小暖的心跟着颤抖，“刚才看你辩论的视频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两人靠得很近，向阳能闻到她因为紧张而激烈换气时呼出的甜甜的气息，“周教练教你辩论技巧，你就在想这些事？”
“嗯，”苏小暖忍不住笑，眼眸灿如星辰，“可不可以？”
“那就礼尚往来。”
“嗯？”
苏小暖只感觉到脸颊上一个温热的印记。向阳亲完，没走，嘴唇依然停留在她脸颊旁，唇峰似有似无地擦着她的脸，还有呼出的气体，揉着附近的毛孔，也揉碎了她所有的感官。
“向、向阳……”苏小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口干舌燥。
“嗯？”他的声音本身就低沉，现在又用气声发的音，更像是一根黑色的羽毛轻触着她的耳膜。
苏小暖像被人停了发条般动不了，只有被他亲近的半边脸不停地滚烫着，“向阳……”
终于，脸周围的空气慢慢流动，向阳直起身，离开了她的脸庞。
她只是亲他一点点，现在连本带利都被他讨回去了！
“你，太坏了！”刚刚被欺负得心脏都快跳停了，苏小暖嗔怪道。
向阳眼里盛满笑意，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只对你坏，好不好？”
苏小暖的脸羞成绯红色，再不岔开话题，她怕都要缺氧晕倒了，“辩论赛会影响吗？会不会耽误很多时间？我看视频也可以的。”
“我和周教练说过了，就打总决赛的最后一场，如果宿中能进入最后的总决赛的话。”
眼神交汇，刚刚冷却下来的温度似乎又开始攀升，苏小暖开始后悔干嘛没事作死地要去撩拨他。
“我要回去了。”
向阳松开她的手，双手收入裤兜里，“走吧，我和你一起走。”
苏小暖到轮胎厂小区时，苏小柔已经回去了，但是在她桌上留下一张字条。
“苏小暖，我警告你，一、好好学习，成绩要是下降了，立马给我分手。二、18周岁之前都不能做不该做的事。”
苏小柔还在后面备注一下不该做的事是什么，“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苏小暖看着那几个字，“不该做的事”、“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又一次面红耳赤起来。
什么嘛，她才不是那种不自尊自爱的人。
18岁之前，她怎么可能跟向阳做……那种事嘛。
这个苏小柔怎么可以这样污蔑她！
那种事……苏小暖又华丽丽地想起刚才的那个吻，还有向阳亲她的感觉……
脑袋又开始缺氧了，要命！
“铃铃……”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课任老师不得不暂停争分夺秒的授课，逼不得已的语气，“这道题还有一半留着明天讲，你们有时间先想一想，下课。”
“累死我了。”有人叫苦连天。
“坚持住，就差这最后的一哆嗦了。”
黑板的左上角赫然写着高考倒计时，还有三位数，但整个九班已经弥漫着备战高考的紧张气氛。
“薇亚，一起走吧。”
“好。”沈薇亚回头对着人嫣然一笑。
“阿远！”有人站在窗外喊道。
林墨远来到九班后鲜少跟人来往，倒是五班的男生每天都来找他。李馨儿走了以后，五班的路玉敏还过来争取林墨远，结果被他拒绝了。
沈薇亚只是好奇林墨远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非要留在九班，明明和九班的学生都不熟。
“薇亚，好了吗？”后面的女生催促道。
“好了，走吧。”
不过林墨远留在九班，对九班的女生来说求之不得，至少能一饱眼福，还能多一些无聊的谈资。
“林墨远这次数学考试又是全班第一。”
“物理也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两边的女生左右开弓，沈薇亚只是当一场笑话来听。
“他好沉默哦，以前看他会笑的。”
“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林墨远，像不像忧郁王子的人设？”
“噗！还忧郁王子呢，你倒是上啊。”
“算了，我认怂。欸，薇亚，你可以试试看啊。”
“试什么？”沈薇亚听到两人的聊天内容了，反问道。
“看能不能把到林墨远啊。”
“你们真无聊。”
“哈哈……”
林墨远算什么？在她心里，谁也比不过那个人。
刚走出宿中大门，在看到对面榕树底下站着的人，沈薇亚的脚步猛然停住。
“怎么了，薇亚？”
“你们先走，我忘了带复习材料了。”
“哦，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在九班这种快班念书的女生，都自带着一份骄傲和矜持。学习再苦，也能从容优雅地面对，还有林墨远，顶多就是调侃几句。去追人？谁不都可能放下身段和脸面去追一个男神级别的帅哥。
等旁边的女生走远了，沈薇亚才慢慢走向那棵老榕树。
人，她认识，因为他麻坑似的脸还有还没有她高的身高，最主要的是在卡丁车俱乐部的时候他对苏小暖表现出的过分的热情和好感。
想到苏小暖被这样的人看上，沈薇亚觉得好笑。像什么？像不像一坨屎，被一堆的苍蝇围着？
“你找苏小暖吧。”
秦游摘了蛤蟆镜，收缩了一下瞳孔，“你是……上次你也有去玩卡丁车吧。”
对沈薇亚的印象不如苏小暖那样深刻，但沈薇亚怎么说也是有让人过目不忘的姿色。所以沈薇亚过来打招呼，秦游一下就认出人来。
“是。”沈薇亚的笑不达眼底，完全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你有事？”秦游在这守着等苏小暖出来，没想到等来沈薇亚。
“没事，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苏小暖的样子变了，怕你认不出她。”
“变了？”这段时间和体校的几个刺头儿杠上，没空来这边找苏小暖，没想到她的样子变了，“变成什么样了？”
“还好吧，就是头发剪短了。”沈薇亚耸耸肩道。
秦游笑容散漫，“头发剪短了而已，她苏小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沈薇亚垂下眼，露出讥讽的笑，“是吗？苏小暖确实挺受欢迎的。”再抬头，沈薇亚用速战速决的语气说道，“这样，我这里有一张苏小暖的照片，你可以比对着看看。”
秦游纳闷，眼底漫着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好。”
沈薇亚任他笑，很快将照片转好，再无二话便离开。
那天晚上她不仅删了向阳手机里的照片，在删之前还转发到她自己手机上。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这么做了。
她有必要让向阳看清楚，苏小暖招的都是些什么人！
秦游拿着手机，看得愣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照片的角度很奇特，就是苏小暖的半张睡脸，沈薇亚说她头发剪了，但照片上根本看不到。无所谓，他很喜欢。
幼白嫩滑的肌肤，很有让人摸的欲望。密集又修长的睫毛安静地排列着，像一只温顺的小动物。还有鲜润欲滴的红唇，他很想尝一口看看是什么味道……
秦游瞬间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起了某些很诚实的反应。从小他就在爷爷奶奶家长大，无人管教，不像大部分的男学生一样安分守己，在14岁那年他就有了成人的经历。
这三四年，他没少玩过，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着一张照片，身体便兴奋成这样的。
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问题是谁拍的这照片。应该是和苏小暖关系很亲密的人。
是谁？
是刚才那个女的吗？那就很有意思了。
秦游想找到苏小暖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就愿意在这里等，能等到就等到，等不到就作罢。
今天他没等到苏小暖本人，却等到她的一张照片。算没白跑这一趟。
食堂里，苏小暖和向阳、安桐几人在吃饭。
“运动会，你……们参加吗？”本来是想问的向阳，看几人都在，顺便都给带上，出口的你就变成了你们。
安桐果然听出她的假模假样，“你要想问班长就直接问，不要为难我们。”
“参加啊，怎么不参加，高中生涯最后一次。我报的是三级跳，还有跳高。”杜梓腾欢快地接道。
“挺能蹦跶。”叶新兴笑道。
“你要能蹦跶，三级跳还有跳高的冠军都让给你。”杜梓腾直接杠上。
“我们是龙的传人，您是蛙的后人。”叶新兴拱手道。
“啪！”
桌子被震得摇晃得厉害。
“你们两个幼不幼稚，能不能歇停一会儿？”安桐皱眉斥道，“要打出去打，别在桌子底下，空间太小，多影响发挥。”
向阳默不作声地拿出抽纸帮苏小暖擦干净被震洒出来的菜汤，“我参加百米跑。”
勺子刚举到嘴边，苏小暖都忘了吃下。
百米跑？又是百米跑！
安桐以为苏小暖担心向阳选的项目，包含深意的眼看向苏小暖，“放心吧，班长跑步很厉害的，每年都有参加，去年拿了个第二吧。对了，高一时的冠军是你们班的陆韩，跑得跟只长颈鹿似的。”
安桐的这个形容太贴切，苏小暖在脑海里立即翻涌出人高马大，手长脚长的陆长颈鹿快速向前飞奔的画面，然后难得地笑了出来。
就是安桐没过大脑的“你们班”这个字眼太碍事，向阳挖苦道，“今年你们班的陆韩估计也会参加，到时候你可得好好给人加油，争取最后一年再拿个冠军，为你们18班争争光。”
哦嚯，埋汰！
这酸味再明显不过，苏小暖立即领过会来，不敢再作死，“什么你们班、我们班的，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更何况刚才一直是安桐在提，她哪里说过一句？！
杜梓腾和叶新兴，包括只吃饭不说话的刘芊芊也都笑了起来，安桐无奈地摇头，一副“你真的无药可救”的眼神，“苏小暖，我说你做人能不能有点骨气？”
被人看笑话了！
苏小暖朝对面的人瞪了一眼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