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内侍监那边进展的如何了,今日是朕迎娶新后的大日子,切不可出任何差错,你过去替朕盯着。”
“诺!”恭敬应答后,小喜子躬身退出甘露殿,赶往内侍监督促。
同一时间,皇宫其它各处宫殿内,内侍监正按帝王吩咐驱散各宫妃嫔出宫,按照陛下圣谕,这些妃嫔离开之前,需要跪迎皇后娘娘入宫,行三跪六拜大礼,亲眼看着皇后鸾轿从皇宫正门而入后,才能被遣送出宫。
如此做法对余下各位妃嫔来说,可谓极尽羞辱,但对皇后娘娘来说,却是莫大荣宠和尊重,后宫众位妃妾虽然不甘受辱,但皇帝旨意已下,岂容她们违抗。
“不,我不走,陛下,臣妾不离开。”颜渃凤拉着妹妹颜渃雪誓死不肯踏出宫殿一步,内侍监执行皇帝圣旨的奴才见此无奈住手,眼前这两位可是皇后的表妹,他们不敢冒犯。
见到姐姐这个样子,颜渃雪心中凄然,何苦呢,她们枯守深宫这么久,皇上从未踏入过芙蕖殿一步,以往贞贵妃在时,陛下还会来这里与汝素芯下棋说话,但却从没去过她们的别殿一次。
后来,陛下御驾亲征,贞贵妃随侍出宫一去不返,这芙蕖殿皇上便再没来过,这里虽然陈设华贵,衣食不缺,却清冷的仿佛冷宫般。
上前扶起哭坐在地上的颜渃凤,颜渃雪冷厉对执行命令的内侍开口,“放肆,本小主和姐姐乃皇后表妹,即便陛下来了,也不会强行驱逐我们出宫。”
大伯家里的泞君堂哥升了西凉洲刺史的官位,父母早已送信告知,皇上要迎娶的皇后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她们那位受尽帝王宠爱的清欢表姐。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颜渃雪心中只觉无限讽刺,原来,兜兜转转,命运总是那样偏爱清欢表姐,皇上喜欢的人,也从来只有那一个。
小喜子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内侍监众人看到他们的头儿来了,忙退下附耳请示,摆手命众人退下,小喜子声音和缓开口,“拜见颜常在、颜选侍,皇后鸾轿即将入宫,既然两位小主执意不肯离宫,便请先去跪迎皇后凤驾。”
等皇后娘娘与皇上行完大婚之礼,他再去禀告这些糟心事好了,眼前这两位小主跟其他妃嫔不同,这两人乃是颜氏女,是皇后嫡亲的表妹,究竟该如何处置,应当由皇后说了算。
跟芙蕖殿的吵闹喧哗不同,静檀殿中,接到皇帝圣旨的孟嫔和戚贵人,则都显得异常安静,孟可媛早已与风一约好,今日等她出宫后,两人便结伴游历江湖,自此海阔天空,恩爱相守,再不用忍受分离之苦。
可眼睁睁看着皇后之位旁落她人手中,与自己再无半分干系,孟可媛到底心有不甘,风一对她再好,终究不是当年那个娶她为世子妃的俊朗世子爷。
昔日的淳于世子,如今的泷澄帝,都是她不曾得到的伤痛,这个男人心里从未有过她的存在,哪怕她曾经占着结发之妻的名份。
害她失去皇后之位的薛淑妃已母子俱亡,薛家也因参与逆贼谋反之事,被皇上下旨满门抄斩,当年她所受的耻辱已尽数雪清了,可皇后之位却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手中了。
“红玉,回去收拾东西吧,不用在本宫这里服侍了,皇上仁慈,准许咱们将寝殿中所有东西带出宫自用,你要多为自己打算才是。”
深宫之中,争宠不断,她将戚红玉收为己用,最初之时,皇上也宠爱过这位擅舞的戚贵人几分,甚至隐隐能与昔年的冰雪美人雪贵人平分秋色,但终究不知何时起,陛下再也没来过静檀殿一次。
“娘娘,红玉不想走,嫔妾想留在宫里,哪怕为奴为婢,只要能偶尔看到皇上一眼,我就满足了,求您帮我向陛下求求情。”
再不济,孟可媛也是曾经的孟皇后,皇上昔日的结发之妻,难道竟真的不念半点旧情,入宫不过短短两年,身边姐妹死的死,走的走,如今留在后宫的还有几个,皇上当真太过薄情了。
“傻子,本宫帮不了你,一切早就回不到过去了。”她流落江湖之时,早已和风一纠缠不清,不再是清清白白的孟可媛了。
皇上或许早有察觉,之所以留她性命,不过念在当年纵容薛淑妃害她,却又因为倚重薛家,而没为她讨回公道的份上。
如今,薛家没了,她的仇也报了,皇上对她的愧疚早就消失殆尽,他们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哪里还有旧情可念?
眼下,她要出宫去弥补自己的遗憾了,她曾有过风一的孩子,却迫于形势,不得不亲手结果了那个小生命。
现在皇上遣散后宫,或许她可以再次与风一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希望那个逝去的婴孩在天有灵,再次重回她的腹中,她必会倾尽一生一世,爱护自己的孩子长大。
“娘娘!”戚红玉不甘心伏在孟嫔怀中大哭,她不想走,虽然只是一个小小贵人,可宫里始终是天下女子向往的地方,她还这样貌美,只要给她时间,就仍有机会俘获皇帝的宠爱,怎么就要被遣散出宫了。
挥手叫来书香送戚红玉回去,孟可媛在画珠服侍下脱去嫔位服饰,换上早已备下的民间女子衣裳,“画珠,本宫要走了,以后你一人留在宫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妆台上的所有饰品,我都留给你。”
虽然已决意跟风一逍遥江湖,但对于失去皇后之位,她到底是不甘心,皇后娘娘,希望本宫留给你的礼物,你会喜欢。
“不,主子,奴婢不要留下,让画珠跟您一起出宫吧。”如果没有孟嫔援手,她怎么可能扳倒淑妃,看着薛家满门抄斩,帮姐姐报了血海深仇。
画珠倏然跪在孟可媛面前,膝行几步上前靠在女子身上,薛淑妃自以为行事天衣无缝,却不知柔袅殿主位与左相偷情一事,早就被静檀殿主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