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熙融知道自己做错了,清欢从来不是随便的女孩,跟香雪国那些左拥右抱的女子不同,欢儿所求乃是夫妻白首偕老。之前的事是他一时心急想差了,女皇姐姐虽然贵为女帝,却从未有过娶夫纳侍的心思。
他若非按自己意愿投怀送抱,欢儿也是不肯要的,上次浴房之中,女皇姐姐已警告过,若他再冥顽不灵,净用些歪门邪道手段上位,就再也不理会他了。
“朕已和济王约好,与他一同前往,融儿若是着急,就自己先去好了。”
上次浴房一场闹剧,洬哥哥知道后,吃了好多天的干醋,她得好好哄着。雪熙融竟对她生出那样心思,是时候保持适当距离了,注定无法回应的感情,根本没有发展的必要。
女孩依然笑颜如花的面容,吐出的话语却冰冷无情,让雪熙融瞬间褪去了脸上的血色。
女皇姐姐说过不怪他的,难道还是因为那晚的事生气了,“姐姐,融儿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不理融儿。”
少年拉着女孩的衣袖摇来摇去,就是不肯就此离去,他不能就这样走了,否则岂不是给了雷洬单独与欢儿相处的机会。
那晚之后,女皇姐姐居然干脆答应了济王的婚约,等玄水大比之后,欢儿就要与雷洬完婚了,留给他的时间还能有多少。
“六皇子请自重,欢儿是本王的妻子,她的安危自有本王操心。”男人大步进来,将女孩揽进怀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所有权。
事情仿佛瞬间回到了原点,雪熙融藏在衣袖中的双手骤然握紧成拳,那晚女皇姐姐不肯要他,如今这是干脆要将他摒弃在外了吗?
“济王请慎言,女皇姐姐尚未与你完婚,只要欢儿一天没嫁人,朕就绝不放手。”新任岚皇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这次请他们进宫,定是为了商议接下来的玄水大比事宜。
雪熙融已经仔细想过,香雪国只要在这次的玄水大比中夺得头筹,重新得回昭雪城的掌控权不是问题。等他成为君临天下的香雪国君,愿以万里江山为聘,与天凤国联姻。
“朕,六皇子是不是搞错了,昭雪城已被晴雷国铁骑踏平,不知皇子口中的朕从何而来?”
赤裸裸的羞辱被人当面兜头浇下来,雪熙融气恼羞怒,眼中泪水差点没出息的流出来。他是母皇临终遗诏传位之人,有香雪国最高贵的皇室血统,手握传国玉玺,怎么就没资格自称一句朕了?
“雷洬,你欺人太甚,银甲军闯入香雪皇宫,逼死我的母皇,杀害我的兄弟姐妹,屠戮皇室血脉后人,真当我香雪国后继无人,任由你晴雷国随意欺凌践踏吗?”
男儿血性不止晴雷国人有,被逼急了,他不在乎跟人拼命,若非女皇姐姐多番从中调停,他岂会压抑心中仇恨,忍耐到此时。
可恨雷洬仗势欺人,当着他的面故意与欢儿多番亲热,罢罢罢,今日就痛快打上一场,以消心头之恨。女皇姐姐被蛊惑,已经开始疏远他了,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值得顾忌害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至少还能在欢儿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一念至此,雪熙融飞身出掌打向雷洬,女皇姐姐,你不肯要融儿,那就不要怪我与济王拼个你死我活了!亡国灭族之恨,他从未有一刻忘记,江山和美人他总要得到一样。
“哼!小子,想跟本王争,你还太嫩了点。”雷洬冷哼一声,迎上雪熙融的掌力,就凭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还想当着他的面争夺欢儿的注意力,真是不自量力。
男子掌心灵气汹涌澎湃溢出,没人看清雷洬如何越过雪熙融的招式,一招将人打得吐血后退……
脚下步子不自主往后退去,雪熙融甚至连雷洬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一掌拍的倒飞出去。整个过程短短几秒,雷洬长臂揽在清欢纤腰间,根本没有拿开。
不甘心就此落败,雪熙融擦去唇角的血迹,再次不管不顾冲了过来,什么时候起,香雪皇室的冰魂雪魄功这般不堪一击了,都是他过往岁月,太过贪图皇子的安逸生活,没有用心苦修,才导致今日技不如人,任由雷洬当面羞辱。
“雷洬,纳命来!”少年如初生牛犊般再次莽撞冲了过来,眼看就要被男人一掌拍在天灵盖上,猝然一道温和灵力从天而降,将两人从中间隔开。
“够了,那晚姐姐与你说的话,融儿都忘记了吗?”她不过稍稍冷待,雪熙融就忍受不住了,看来过去那些日子,是她太过怜惜这个少年痛失亲人,给了雪熙融太多例外,让这个少年生出了不该有的错觉。
“不,融儿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是姐姐想忘了融儿吧?”少年眼中两行泪水滑落,控诉委屈的眼神看向清欢,他怎么会忘,女皇姐姐既然已开始疏远他,为何还要在乎他的死活,让他死在济王的掌力下不是更好?
如此一了百了,香雪国后继无人,岂不正好如了雷洬的心愿。家国天下他已经失去,年少情动的初恋女孩也不再正眼相看,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呸,你们晴雷国欺人太甚!陛下,您等着,席珺这就杀了仇人,给您出气长脸。”
不顾雪阙宫掌门阻拦,红衣热烈的席珺长老冲了出来,槿儿的孩子被人欺负,叫她怎么看的下去!
“融儿,好孩子,你没事吧?”得到消息的傅瑾,赶了过来,拉过雪熙融仔细打量一番,发现儿子胸口的掌印后,他心疼的嘴唇哆嗦。这个傻孩子,敢情之前的话都白说了,融儿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规劝。
“女皇陛下,济王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融儿性子倔强,我会带回去好好教导,请你们念在他年少无知,不要计较今日之事。”
雪熙融是香雪国最后的血脉了,雪展颜临终前叮嘱他照顾好未来的香雪国君,傅瑾宁愿向人低头,忍受一时屈辱,也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事。
透过窗户缝隙,淳于兰儿将院中这场大戏看了个清清楚楚,回头看向依然昏迷不醒的雷皇,她眉头微微舒展,“陛下啊陛下,多亏您一直昏迷不醒,兰儿必须留下照顾,倒是不用去岚海国皇宫蹚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