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请你等一下,我去办请款手续。”罗玉竹说完就忙不迭地一路小跑着走开了。
和姝姝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关召凑到姝姝耳边小声对她说:“如果他们给你喝饮料什么的,千万不要喝。以后在外面也要记住这一点,只要是陌生人,不管他给你吃什么、喝什么,都不要,知道了吗?”
“知道了,召哥哥。”姝姝把小嘴巴凑到关召的耳朵边,笑嘻嘻地轻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罗玉竹叫关召去财务室拿钱,出纳递给他两捆百元钞。
关召在财务的收支明细上签了个字,证明自己收到了两万元现金,然后用他们的点钞机清点了一遍,正好两万。
离开财务室,关召问罗玉竹:“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要给她化妆,摆拍各种造型的照片,然后再摄像。”罗玉竹眉开眼笑地说道。关召带着小萝莉来拍片,解决了她最近一件很头痛的事情,当然会很开心。
关召和姝姝跟着罗玉竹过去,听她的安排,很快,摄影师、灯光师等人员都过来了。
姝姝很开心地根据摄影师的要求摆着不同的pose,笑得一脸灿烂。
关召今天出来时没有带背包,手上拿着两捆现金很不方便,想到还要两三个小时,就准备先出去把钱存到卡里。他向前台要了张旧报纸,把钱包了一下。
下了楼来到街上,发现对面有一家银行。这里是繁华地段,要想过街,只能走地下通道或人行天桥。
关召上了天桥,远远地看到有一个少年在弹着吉它……
走得近了,关召听出来了,少年正在弹奏的是一首叫做《驿动的心》的曲子。
少年理了一个板寸头,五官看上去很精致,眉清目秀,约摸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件宽大的夹克衫,与夏天人们的穿着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怀抱吉它,站在天桥的护栏边,很专心地弹奏着,样子非常投入。然而天桥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行色匆匆,没有多少人注意他。
婉转悠扬的吉它声把关召吸引住了,经过少年身边时,不禁停了下来。
少年低着头弹奏着,并未发现关召的到来。
关召专注地聆听着,那种游子在外漂泊的无奈与沧桑,被少年通过吉它演绎得淋漓尽致。虽然自己身处一个从小长大的城市,并未远离家乡,但是父母人到中年,却又为了创业而即将远走他方。
虽是故土,却难觅亲情。身边的这个城市,虽然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一幢幢拨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一片片迅速消失的老房子。灯红酒绿之下狂欢的人们的内心却又是那样的寂寥,不知道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有多少颗驿动的心无法找到停泊的港湾。
少年的脚下,有一只一次性的纸杯,里面零散地放着一些硬币和纸币,最大的一张是5元钱的。
难得遇到一个能演奏出触动自己内心曲子的人,再加上刚才轻松有2万元进账,关召爽快地掏出50元,放在纸杯里。
少年本来双目低垂,专心弹奏,突然见到脚下的纸杯中有人投了一张“大票”,点头致谢后本能地抬眼观看。一见到关召,少年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有一些吃惊,一时间曲声戛然而止。
“接着弹接着弹,不要管我。”关召连忙向他摆摆手,为自己的举动打断了美妙的旋律而遗憾。
少年望着关召,似乎认识他一般,盯着他的脸有些愣愣地说:“你……”
“我怎么了?”关召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脸,“脸上有东西是吗?”
少年似乎一下子恍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什么,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差点认错人了。另外,谢谢你的钱,这是我这几天来收到的最大金额的一张。”
少年笑的时候,很天真的样子,一口牙齿整齐而洁白,与他有些灰头土脸的样子反差很大,看他那样子似乎两天没洗脸了。
“没什么,你弹得真的很好,勾起了我心中的一些感受。嗯,能再弹几首吗?”关召发自内心地说道。
“没问题啊!”少年痛快地说,“你想听什么曲子?”
“你随便弹吧,无所谓,兴之所致的就好。不过,我提个小建议,你可以边弹边唱啊,那样效果应该会更好。”关召微笑着对少年说。
少年会意地点点头,想了一想,边弹边唱起来: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
我们越过时空相见
每一分钟换成一年,哦~
究竟能有多少缠绵
……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醒来你已了无踪影
再回到梦里
梦已不相连,哦~
爱你,似梦似真
转眼改变,梦已不相连
……
悠扬的吉它声、少年朗朗的歌声中,关召仿佛又回到了昨夜的梦境之中……此词此曲,竟然与梦境中的感受如此契合。
关召听着听着,似乎真的进入到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少年一曲唱罢,笑着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关召这才从一种半迷醉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小兄弟你唱得太好了!弹奏的也太精彩了,我刚才完全进入到你歌声的意境中了。说真的,你在街头卖艺实在是太埋没了!”
“我就是一点个人的兴趣爱好,没打算往这个方向发展的。”少年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再多来几首,哥打赏给你!”关召豪迈地说着,又掏出来100元钱,放到少年脚下的纸杯里。
少年非常灿烂地笑了,他略一思索,又开始弹唱起来:
风雨的街头,招牌能够挂多久?
爱过的老歌,你能记得的有几首?
交过的朋友,在你生命中,知心的人,有几个?
……
关召听出来了,这是一首《像我这样的朋友》,他也兴致高昂地与少年一起唱了起来:
……
这世界啊,越来越多的陷阱,越来越冷的感情
当你全部都失落,也从不退缩
越来越多的包袱,不能丢的是朋友
当你陷入绝望中,记得最后还有,像我这样的朋友
……
曲罢,关召意犹未尽地说道:“小兄弟,我发现你刚才弹唱的都是梁弘志大师的曲子啊。”
“是啊是啊,没想到你都知道!你也喜欢梁弘志的歌吗?”少年两眼放光,眉目之间是一种遇到了知音般的惊喜。
“嗯,很喜欢!说起来当年好多歌手一炮而红唱的歌,都是梁弘志作曲的,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啊。”
“对呀对呀,而且他作曲的很多歌,还是自己作词的,真的是一个大才子啊。”少年兴奋地说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这三首歌的作词好像也是梁大师他自己吧?”关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啊是啊。”少年益发地喜形于色,激动地说:“这位大哥,你怎么称呼啊?”
“我姓关。嗯……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关。”关召故意调侃着说道,“你呢?小兄弟,怎么称呼?”
“关哥挺有意思哈。我姓越……嗯,就是‘杀人越货’的越。”少年也学着关召的语气来自我介绍。
“靠,搞得这么血腥啊?”关召笑道。
“嘿嘿,那就换一个:‘对你的爱越深就越来越心痛’的‘越’。”
“我靠,又这么肉麻。”关召笑骂道,然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越兄弟,说真的,和你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啊。”
“嗯,我也有同感啊。关哥,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少年眉毛一挑,爽朗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