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死一个记者?
程厉扬的双眼紧紧地眯成了一条缝,眉心更是不可自抑地深蹙在了一起。
每天都要直面死亡,那是一个怎样噬心的过程。
每天都活在地狱般的恐惧之中。
难怪他柔弱的小女孩会变成现在这般刀枪不入。
她的心不是变强硬了,而是被黑暗所吞噬了。
只有没有心,才能熬过在炼狱中的每一秒。
可是她怎么会去了东南沙漠地带的,明明当时他们的记者团去的是相对安全的中部的内陆地带。
她在到达那里的第三天消失在一次当地暴动冲突中,又怎么会去了东南部?
她是怎么过去的?又为什么要过去?
是为了记者的理想还是为了逃离他?
程厉扬的双手攥得更紧了。
“有没有烟?”男人声音暗哑。
他必须抽一口烟才能平复下内心激涌的情绪。
“你不带烟?”郁烯边递给他一支烟边咕哝着。
“她不让抽。”
“……”
既然如此那你还找我要烟干什么?
不过,这个撒旦般的男人竟然真的会这么听话?
不让抽就真不抽了?
郁烯忽然觉得按着男人现在的尿性的话,事情一旦曝光,这锅定然得他背。
于是立刻将递出去的烟收了回来。
“呃……我说,既然她不让抽,那你就不要抽了……”
“……”
程厉扬狠狠地瞪向郁烯,却也没有再伸手去拿烟。
他也就是刚刚心绪一下太烦乱了。
“其它还有查到些什么?”
“暂时没有,我让我的人继续在查着,不过这个女人身后的背景肯定不一般,不好查。”
程厉扬点了点头,这个女人,让他知道这些,是想让他对她心生怜惜么?
很好,她又做到了。
只要一想象到她每天都要面对自己被杀的恐惧,目睹同伴被杀的残忍,他的心就犹如被万般撕扯一般。
如果五年前他能对她好一些,她也许就不会选择去战地做什么战地记者。
或者当年他没有答应她的请求的话,她也不会去到那里。
但凡他多关心她一点的话……那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厉扬,作为朋友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真爱上这个女人的话,就得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
郁烯难得表情严峻了一回。
爱情有的时候会杀人于无形,尤其是无望的爱情,他不希望他的好友也像他那样,陷入万劫不复,却又无法自拔的境地。
“我知道。”
男人的声音依旧冷厉无情,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但郁烯却莫名听出了他话中毫无转圜的意味。
呵,他真是瞎操个什么心啊,程厉扬是什么人?
这个男人强大到连恶魔都只能退让,他又怎么会因为那一点点危险而退却了。
相反,这样的神秘莫测才更激起他的兴趣吧?
那个叫medusa的女人果然很不一般,这根本就是她放出来的饵,而厉扬只是她狩猎的目标。
他忽然觉得她和那个女人有点像,都是那么张扬而又危险,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那个女人……
郁烯的嘴角微勾了起来,脸上满满全是嘲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