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不是耍我吧?在月亮下看着这个刻得差劲的雕像默念口诀就是你的绝世内功心法?”
柳深旗道:“它刻得很差吗?这可是我花了半天的功夫刻出来的乐帝雕像。告诉你,我前年从“鬼市”上偶然得到了一本古籍,发现上面记载着关于乐帝的一些隐秘,让我想起了我的那位博学的好友曾说过的关于‘虚神真意’的事情。就是凭借着这些,让我想到了这个通过观想之术,锻炼意念之力的方法。这可是一个世上罕有人知的秘密,只有世人仰望的先天高手才能够锻炼意念进而凝练‘虚神真意’。”
柳深旗的话对于鱼飞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鱼飞只剩下了苦笑,无奈问道:“大哥修炼这功法效果如何?”
“这门观想之术初创,我所学时间甚短,还没有见成效。不过这点你放心,只要坚持不懈的练习,终有一日会体会到其中的好处。”柳深旗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心里有些发虚。
我去!原来只是在实验阶段,这是要我和你一起实验的意思,我可玩不起这么高端的东西。看来是别人都不愿意学,这位异想天开的大哥才想要传授给自己。可是这也是自己开口想要学内功心法而引来的事情,人家盛意拳拳地想要教给自己,要是一口回绝就有些不仅人情了。
鱼飞将手里的木雕还给了柳深旗,委婉地说道:“大哥,我这里练习新学的呼吸吐纳之法也需要时间,等我先真正恢复了对自己内力的掌控,再考虑学习新的东西好不好?”
“也好,你要是考虑好了就早点告诉我。”
柳深旗神情惋惜地将他刻的乐帝木雕揣回了怀里。
鱼飞见柳深旗没有再劝说自己学习他自创的观想之术,不仅心里松了口气。
三人这一休息,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也改继续赶路了,鱼飞叫醒了小脚丫,如同以往一样,将她放在马鞍的前端,自己在跨坐与后,两人共乘一骑,跟着策马在前的柳深旗一路向着九奚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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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城陷落了!
鱼飞坐在“扬名楼”的饭桌前,拿着一份“筒报”,吃力地阅读着竖版的繁体字。
鱼飞,柳深旗,小脚丫三人才到九奚城,就感觉到了异常。这个距离南北大驿道不远的城市,是从北洲而来看到的第一个正式意义上的大城,大街上车水马龙,街旁店铺林立。在这些之外,三人发现在每家客栈前都停着许多马车,马车上男女老幼都有,往往都操着北洲的口音。往来经过的人常会指指点点,隐约都是在说镇海城丢了,这些是北洲逃来的人。这让鱼飞三人听得震惊不已。
看了这份今日才出的筒报,鱼飞才知道镇海城陷落已经有二十八天了。也就是说二十六天前三人在马腾空土城的酒楼听谢自在“说报”的时候,镇海城就已经丢了。只是马腾空土城是离洲大草原东北角最偏远的城,恐怕那里现在才能刚刚得到消息,因为他们三人可是快马轻骑来到的九奚城。
酒楼不远就有一家客栈,鱼飞听到从酒楼的窗户传进来的熟悉的北洲口音,心里一阵酸楚,又想起了镇海城前千人逃难的情景。
镇海城被围困四个月之后陷落了,却不是被强攻而破,而是毁于内奸和叛徒的联手之下。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这个雄城内物资粮食储备充足,又有铜墙铁壁,就算是再守上四个月也没有问题。
内奸是御尘车马行,叛徒则是右卫军骁骑将军元绪彦和他的亲信手下,镇海城陷落当晚,正是右卫军骁骑将军元绪彦负责镇守北城墙。七城水军的船只乘夜来到了北城墙下,停靠在城墙之下,借着城墙上垂下的绳索上了北城墙,而城墙上的右卫军骁骑将军元绪彦和他的亲信手下没有示警,更没有攻击,而是接应七城兵上了城墙后,向着其他三面城墙发起了进攻。与此同时,城内御尘车马行的大量人手在城内四处放火,叫嚷着城破了,使得城内大乱。
在里应外合之下,七城的兵马趁机攻入城内,征北大元帅宽王爷和北洲大都督最后在精锐亲兵的保护下从东城墙下到了镇海城水师残存的战船上得以逃出。护卫着他们冲破七城水军拦截的十几艘战船最后只剩下了三艘,三艘战船突出围困后,从指北江逆流向南方逃遁,二十天后抵达了离洲大都督府所在的饮马长湖。
鱼飞心里计算了一下,从九奚城这里到龙武帝国的南北驿道,快马赶路不到一天可到,从北洲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将消息送到九奚城附近的驿站需要大约六天时间,那么九奚城知道镇海城陷落的消息已经是二十二天前的事情了。
难怪自己手里的“筒报”上连镇海城陷落之后的情况也有记载。这次朝廷在北洲可是一败涂地了,镇海城一丢,再要拿回去可就难了,这样的雄城数百年来从没有丢失,却在今朝失去。朝廷在万涛丘陵与七城兵马对峙的军队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估计也会士气低落。
鱼飞看完后将“筒报”随手放在了桌上,三人结账下楼。当日在城中的客栈留宿一夜,第二天一早就继续上路。
先是西行一天,到了南北驿道的一个驿站歇息了一夜,第二日就沿着南北驿道向南而行。从这里一直向南,有了驿道的方便快捷,三人骑着两马,每天可以行两百里左右,大约二十多天就可以抵达帝都附近。
在驿道上的第一日,鱼飞就看到了许多架着马车从北往南去的人们,大多数都操着北洲的口音。鱼飞刻意和他们攀谈后,才知道这些架着马车南逃的人和逃到九奚城的人都是北洲东部为了躲避战事而停留在万涛丘陵地带的人。他们都是一些殷实的人家,才会拥有自己足够搭乘全家人的马车。这些停留在万涛丘陵的村镇中,原本是想等着战事结束,或者就像曾经发生过的那样,七城攻不下镇海城,最后又退回指北江以西去,他们就可以重回家园。没想到永不陷落的镇海城这样竟然被破了,他们一听到这个消息,知道没有了指望,就第一时间逃亡离洲和中洲了。鱼飞听他们说,这只是第一波南逃的人,也是因为拥有车辆而走的快的人,后面还是成千上万的北洲普通老百姓落在后面,估计一个月后,山海山脉到离洲九奚城的这数千里驿道上,一定满都是推车挑担,扶老携幼向南逃的人。
鱼飞听得心中恻然,这次北洲的百姓真是遭逢了大难。能逃出来的人估计大都是指北江东部的人,而像鱼飞曾经到过的“贵子房”小镇一样位于指北江西部村镇的人,恐怕是无路可逃。镇海城丢了,北洲的水师也完了,指北江和海上有七城水军和水匪,他们无法渡过指北江,也不敢出海,除了进深山躲避,就只剩下任人鱼肉了。
七天后,经过驿站的三人又得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断蛇岛七城势力占据了镇海城和北洲大部分的地盘后,宣布立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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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武历989年,耳海国建立。
耳海国立,天下动荡,他们自夸从此执龙壶大地的壶耳,掌控龙壶之势必不可挡!耳海国的建立撬动了龙武帝国对九洲近千年的统治,虽然这统治在九洲的很多偏远地方并没有得到执行,而且爆发过很多次的反叛和抵抗,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建国还是第一次,一些以前蛰伏的势力蠢蠢欲动。大批不愿意被断蛇岛七城的异族人奴役的人从北洲逃离,不少人还没有到万涛丘陵就被抓住而成为奴隶或者被杀死,北洲至中洲,死在万里南逃路上的人数以万记。遍布中洲众多城市的“筒报”大肆报导此事,人人都是愤恨不已,自此以后,中洲人十分仇视断蛇族人,江湖中人也受到了影响。
中洲民间呼吁北伐之声鼎沸,并且要求严惩将北洲之战指挥得一败涂地的征北大元帅和北洲大都督。庄帝下诏,在饮马长湖的离洲大都督府直接斩了逃回的北洲大都督,并招宽王爷回了帝都,庄帝在圣旨中怒责了宽王爷,想必他这次回帝都也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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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如勾,星斗漫天。
“拱月城”的一家客栈中,鱼飞站在敞开的窗户前,默默欣赏着这没有污染的纯净自然景观。
敲门声响起,门外的柳深旗问道:“小飞,你睡了吗?”
鱼飞走过去开了门道:“大哥,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柳深旗笑道:“你不是也没有睡吗?”
“我现在睡不着。”鱼飞道。
“我也是,所以才来找你聊天。”柳深旗呵呵一笑,“既然暂时不睡,我们哥俩就聊聊。”
两人到了房中的桌前坐下,鱼飞发现柳深旗难得的没有拿着酒囊,于是他就给两人各自添了一杯茶。
柳深旗喝了一口茶,问道:“小飞睡不着,是不是因为明天就要带着小脚丫去鸣玉山玉鼎山庄认亲去了?”
“是啊,大哥猜的没错。明天就要和大哥分离了,然后我就带着小脚丫往鸣玉山去,这次去认亲我的心里总是不踏实,玉鼎山庄的情况就只是听大哥你说了那么一些,可还是太少了,大哥,你再给我说说。”鱼飞道。
“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我过来就是要告诉你的。”
“好啊,我这里正愁着,大哥来的正好,就给我说道说道。”
“我先告诉你玉鼎山庄的主要人物,玉鼎山庄能够被尊为天下第一庄,就是因为庄内高手众多,除了庄主夫妇之外,玉鼎山庄还有一名山庄总护法,三位供奉尊者,左右护法,五大堂主,这些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我会多注意的。”
“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老庄主留下,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会听从庄主夫人的话,对小脚丫认亲的事造成阻碍,你要留神了。”
“歇歇大哥提醒,我记下了。”
柳深旗原本是要睡了,突然想起了这个重要的信息,就特地过来告诉鱼飞,让鱼飞很感动。
想想明日自己就要赶回神旗镖局,已经到了分别之时,柳深旗对鱼飞道:“兄弟,多余的话哥哥也不说了,你一定要记住,在池湳郡蒲绒城还有一个你的大哥,还有一个永远为你敞开大门的神旗镖局就行了。”
鱼飞心里一阵温暖,点头道:“我绝对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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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北九郡中岱青郡最是繁华富足,皆是因为这里生产玉石,而品质最好的玉石大多都出自鸣玉山内。
玉鼎山庄就在鸣玉山,掌握了鸣玉山的玉石出产,山庄财雄势大,富可敌国。财富一般都会招来心怀不轨的觊觎者,可很少有人敢打玉鼎山庄的主意。因为玉鼎山庄是天下第一庄,庄内高手众多,江湖实力不可撼动,在朝廷中的影响力也不小,结交的都是王子公卿之流。
玉鼎山庄在鸣玉山如意湖畔,依山傍湖,山庄占地广阔,建筑林立,多以玉为名。
庄内琉璃瓦顶的建筑群绵延数里,墙壁白色玉石砌成。山庄正门为青铜所铸造,其上挂白金扣环。门前二百米外立有一个牌楼,牌楼上雕有桌大黑字——“玉鼎山庄”。
牌楼后是一片广场,在中央矗立着一尊十二三米高的玉鼎,其上铭刻四面图案,兽走禽飞,山海云涛,不胜繁复。
跨进大门,左右各植百年大榕树,盘根错节枝叶繁茂,令人一进门就能感到沉稳广阔的古韵。再放眼向前望去,玉石栏杆盘绕蜿蜒远去,圈出了一处处亭台楼阁。
这片楼阁的最前面中央位置有一座宫殿式建筑,宫殿的正门上悬有一黑底金字横匾,由右至左题有“天下第一庄”五字。字字龙飞凤舞,笔力苍劲,一见就知道是名家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