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腊八节之后,我和大哥的关系又恢复了两年前的状态,他继续享受着身为刘家嫡长子的各种特权,我作为庶出的丫头,还是这世上最丑的丫头,躲在后院自己的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吃喝玩乐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二十来天的时间简直就是眨眼即逝,我的情绪如此低落竟是没有感觉到度日如年呢,然后雍正六年的最后一天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来到我的面前。迎接新年本该是最喜悦的时刻,可是在大年三十的刘府团圆宴上,我和大哥自腊八绝交之后,不得不开始了第一次的艰难见面。虽然我们两个人的位置隔得很远,可谓是遥遥相望,然而两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尴尬与难堪。当着全家老老小小、主人仆人的面,我总不好把怒气和怨气直接甩到脸上,相反还要像往常那样与大哥亲切地打着招呼再说上两句吉祥话,那勉强挤出来的笑意真是比哭都难看,衬托我更加地丑不堪言了。
宋姨娘是爹爹的另一个小老婆,我老娘在没有借着我的光翻身得势之前,她是整个刘府里最得宠的一房,后来被我老娘压过了风头,自然是气恨难消,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还没等她想出毒计挑拨离间呢,我们兄妹二人居然主动闹掰了,令她直接不战而胜!眼见着从前我和大哥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现如今还不如君子之交淡如水,充满了假得不能再假的虚情,完完全全坐实了府里这些天的传闻,当即是乐开了花,挤出了满脸的褶子都快要把冬瓜霜似的蜜粉挤掉了一桌子。
“哎呦,五小姐真是难得见上一面呢,咱们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可是一连二十多天了,也不见你个人影儿,可是把姨娘给想坏了。”
明明知道她这是笑里藏刀,没憋着好屁,可我当着全家人的面却是不能给她摆张臭脸,相反还要赔上一个笑模样。
“多谢宋姨娘惦记着,阿娇就是身子有些虚,躺在坑上养养精神罢了……”
这套话当然是我胡编乱造的理由,不过就是为了打发宋姨娘罢了。然而宋姨娘岂是这么容易打发的?好不容易抓住我的小辫子,若是就这样轻松地放过了狠踩我一脚的机会,恐怕她得把下半辈子的后悔药全都吃了进去。
“五小姐真是说笑话呢,谁不知道你的身子壮得跟头牛似的,爬树上房都不在话下,怎么突然间就身子弱得连屋门儿都出不了了?”
面对宋姨娘赤裸裸的挑衅,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我没有半点法子,只能是装聋作哑,就当沉默是最好的反抗吧。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想装聋作哑、息事宁人,宋姨娘却是恨不能闹个天翻地覆才好。
“哎呦呦,怎么身子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可实在是太糟糕了,眼看着马上就开春了,该进宫参加选秀了,这么弱的身子骨儿可是怎么能选上呢?咱们刘家现在可就剩你这么一个姑娘了,想咱们家二小姐那花容月貌都没有选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