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本来没想笑,可看着路枫琛,刚刚压下去的笑意,又想冲上来跟着路枫琛再来一段二重奏。
她不想当傻子!
舒怡硬憋,硬憋,硬憋……可算将那邪魔的笑意压了下去,叹了一口气,“行了就收收,大街上呢。”
这条巷子最深处可是一个集市。
每天来来往往的人,能从清早六点,乌压压的到晚上十二点。
眼下,身边来去的人就不少。
他们之前的一通傻笑二重奏,已经吸来很多注目礼。
再加上路枫琛长的又帅,只要出门,就能招来不少观望者,跟个美猴王似的。
如今这美猴王不仅跟她手拉手,还没完没了的笑得犹如一只大傻猴。
引的不管是走在他们前面的,还是走在他们后面的,都会将目光锁定在他们身上几秒钟。
这感觉……
真踏马的让人想找个地洞!
“咳。”大傻猴可能也想找个地洞了,清了清嗓,完美自然的收住了笑声。
朝前又走了一会儿,路枫琛突然说,“你真的不一样。”
“是嘛?”舒怡目视前方,随意的接了一声。
“嗯。”路枫琛说:“我哥的事……我还以为就我一人能接受。”
“为什么?”舒怡偏头看着路枫琛。
“看路。”路枫琛仰手在她鼻尖上弹了一下,接着说:“从我哥的事情闹大,曾经跟我的同学,朋友,亲人,各个都露出一脸恶心,厌恶的神态。一夜之间……往昔的所有情感交织,倾尽一瞬,支离破碎。”
“……不愧是学霸啊。”前面一截,舒怡还听的有些不舒服。但听完最后一句……那文艺的,忍都没忍,点着脑袋就开始鉴赏道:“词藻优美,形容深刻,一百分。”
路枫琛听得一愣,随之又笑了起来。
不过这次没再笑得跟个大傻猴一样,垂着脑袋,低声乐呵了一会儿,偏头看着舒怡,“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可爱?”
“多得去了。”舒怡道:“没个千人也有百人。”
“是嘛。”路枫琛仰头感叹,“那我现在可不得排在千人之后了。”
“没个千人……”舒怡扫了路枫琛一眼,“路学霸审题能不能认真点?”
路枫琛又乐了。
舒怡没说话,红唇微仰,拉着路枫琛慢慢朝前走着。
从我哥的事情闹大,曾经跟我的同学,朋友,亲人,各个都露出一脸恶心,厌恶的神态。
她不知路枫琛为何突然跟她讲这些。
但路枫琛在说这话时的声音,此刻还在她的脑中回荡。
不甘,无助,困惑,悲痛……同样的,也有厌恶。
最后那句文艺满分……说的就有些凄凉绝望了。
好似他的整个世界都因此而崩塌,弥漫四周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再无一丝透亮光明。
想到这,舒怡蹙了蹙眉,仰在嘴边的笑,也不知何时消尽,偏头瞥了路枫琛一眼,发现这人也没笑了。
“……是不是……”舒怡回眸看着前方的人来人往,轻声而犹豫的问了一句,“很辛苦?”
“……还行吧。”路枫琛隔了几秒钟才答道:“久而久之全成不在乎了。”
一开始,他期盼过,渴望过,希望那些厌恶此事的人,终有一天可以接受它,不再对他和对他哥哥恶语相向,侮辱厌骂。
但事实和时间证明……
在他的期盼与渴望磨尽之后,不管是同学,朋友,亲人……都没一人接受。
见到他,依旧满目厌恶,一脸恶心,开口就是“同性恋的弟弟来了!快走快走,小心传染同性恋!”
他是病毒,他哥哥是病毒,数年过去,在那些人的眼里,他和他的哥哥依旧还是个病毒。
长期的渴望,久久得不到回复,便成了绝望。
一个人,一旦对什么人,什么事彻底绝望了,那就真的不在乎了。
他们要厌恶,要恶心,要排斥,全都随他们去。
爱咋咋,无所谓!
大不了就他一人独活而已。
这有什么。
再者,他还有哥哥不是?
哥哥还有孙浩不是?
终归,他们身边都有人。
“嗯。”舒怡没去问路枫琛的过往,没去问他如何久而久之不在乎的,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声,看着前方即将到达的市集,笑了笑,“那便不在乎吧,我们去买菜。”
“好。”路枫琛薄唇微勾,很温柔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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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要做什么,已经决定好了。
入了集市,舒怡拉着路枫琛熟车数路的穿梭在各个菜摊前。
选菜时,路枫琛很自觉地松了舒怡的手。
期间,路枫琛的另一个名字可能真的叫路痴,不能拉舒怡的手,就默默的拽着舒怡的t恤一角。
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舒怡扔在了茫茫人海的菜市场里。
大袋小袋的出了市集,舒怡看着路枫琛一手拽着她的t恤一角,一手提了好多东西,眉峰一挑,叹了一口气,“不是……你看着我不就好了?”
“不行。”路枫琛很固执,“万一人多了,你就不见了。”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舒怡扶额,话出一半,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遍地都是活人。”路枫琛接了一句。
舒怡听得一愣。
下意识琢磨了一番……
因为她是大活人,这遍地都是大活人,所以……人多了,她这活人也能不见了是吧?
路枫琛是这意思吧?
那话外之意是不是……只有她是死人,遍地都是活人。或者她是活人,这遍地都是死人……她才不会不见了……是吧?!
槽!
想此,惊得舒怡一哆嗦,赶忙从路枫琛手里匀过几袋菜,任由路枫琛扯着自己的t恤一角,默默的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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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入了院,路枫琛似是安下心来,终于松了拽着她衣角的手。
“拿去厨房嘛?”路枫琛从她手里将一些分量较重的肉和菜接了过去。
“嗯。”舒怡点了点头,而后看着凉棚里的舒梓雨,“小雨姐,搭把手。”
“得嘞。”舒梓雨抱着舒贝贝,从躺椅上爬了起来。
“我也来。”舒贝贝的脚尖刚沾地,蹬着腿就朝舒怡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