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氏母女的离去,光头寺又恢复了安宁。
翌日清晨,俞长安早早的便起了床,和师傅说了声要出去采买了,寺中的.......肉食已经不多了。经过俞长安多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思想熏陶下,寺内不说顿顿有肉,但是三日若是不知肉味的话还是有些嘴巴干燥的紧。
而且几个剃了度的虽说肉要吃,但是还是不好意思在屠舍露面的,要脸。这每段时间固定的采买自然是由这个俗家弟子来搞定了。
上午其他的几个小和尚要跟着师傅诵经,告辞了一声,俞长安沿着弯曲的山间小路便下了山。
俞长安也觉得自己活得应该是所有穿越者里最糊涂的,在这地呆了十八年了最远的地方也未出过这吴县,到现在都不知到底是穿到了什么样个世界,时局如何。
但瞧着这街上人的穿着和这建筑的风格,俞长安还是晓得这肯定不是现代,最好奇的时候不过是心血来潮问了屠户一嘴这是哪朝那代啊。
仍然记得当时的屠户奇怪的看着他,手上的刀不停肉骨跺得啪啪响,“自然是齐朝,德永三十七年。”飞快地刀落在猪肉骨上一刀两断,手放按着肉骨离刀落得位置不过毫厘之距,竟不用瞧一眼的说着闲话,俞长安马上被这画面给吸引了去,也不知这么一句话听进去了没有。
倒是佩服起屠户娴熟的本事,和屠户攀谈了起来,一来二去到他家买肉倒是便宜了一些。
“哟,长安,今天来的早啊。”屠户见了来人是俞长安,热情的打了招呼。
“及不上你早,属你是这个街上最勤快的。”俞长安笑呵呵的回道。
屠户哈哈大笑,认识俞长安也有些年了,没见过几个像俞长安这般一听说话就舒服的。过来一把架住了俞长安,瞧下四下没人,很神秘的跟俞长安说道:“今天你算是赶上好时候了,昨天夜里一只黑物也不知怎么就撞到我家墙了,咣当的一声吓了我一大跳。我赶紧的出门瞧了瞧,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屠户嗓门子一下子就开了,“哈哈,一只死蠢的黑野猪竟然撞上了我家的墙,也不能说死蠢,说不定是只想开了的猪,知道我这是个投胎的好地方。”
俞长安也是给逗乐了,还有这么奇葩的事,活久见。
屠户轻轻抽了抽嘴巴,又是悄声的说:“走走走,快些去我家领一些黑猪肉,娘的,这黑猪当时撞得声音也忒大了,一下子把乡里乡亲的都引了过来看个究竟,这一看好了,东分西分就剩这么点了,所以说你来得真是赶时候。”
说着笑眯眯的,还给俞长安打了噤声的手势,“不敢再大声说话了,叫其他人听见了可就没你的份了。”
俞长安听了赶紧晓得晓得的应了一声,这分赃的事情必须得参一脚。
屠户喊了一声,“婆娘,你看些会铺子,我去去就回。”屠户的婆娘出来看见事俞长安来了,便知道两人要去干什么了,说了句“长安来啦,快些去吧。”笑了笑便又进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走走走。”得了指令的屠户领着俞长安准备回自己在郊外的家,吴县也不大,来回也就二十来分钟的事。
俞长安和屠户有说有笑的往回走,说有说有笑,主要是屠户说,俞长安负责笑。从事过推销这块的俞长安,深谙说话的道理,屠户是个喜欢吹嘘喜欢听好话的人,一路上走过来能说个不停,俞长安只要跟着笑一笑,适时的捧上两句,屠户便能乐的大笑。
“这乡里就属我力气最大,你不知道当初张家搬磨子找我帮忙的时候,他要和我一起合抬上去,我说不用,喝的一声双手用力一抱便抬了上去,咬合的正好!”
“哈哈,大哥这般气力我觉得可以把杨柳树倒拔而起了!”
“可以试上一试!”
“.........”
但这些并不让俞长安反感,偶尔听一听屠户这般直白淳朴的吹嘘,让他觉得很真实,很有趣,愿意沉浸在这样的交谈模式中。
当听人吹捧,时时奉承变成了职业,那就只剩下真实的社会了。
不一会两人便快走到了屠户家。
俞长安不是第一次来屠户家了,走在土路上看见远处的田里站着五六个扛着锄头把式的人,壮实的很。这一带俞长安也算有些认识的,但是这几个壮汉俞长安眼生,这好像也不是耕地的架势啊。
便问了问屠户,“我好像记得那是李家大户的田地吧,那几个人是李家新雇的佃户吗,眼生的很。”
屠户看了过去,面色忽然僵硬了起来,闷声说道:“你瞧那几个人哪里像下地干活的架势,哪是什么佃户,几个恶霸罢了。”
“哦?”,俞长安没想到还问出了这档子事,继续问道:“李家家主不是在县里当官大老爷的吗,怎么还有人敢欺负到他们头上”
屠户也有些生气,“这哪里还是李家的地,这块地前不久给林家买了去了,可怜林家母女三人,回了这镇上手上光有些银钱田产都没了,幸而遇到李家老爷可怜,把这块地折成银子卖给了这林氏,我还见过林氏母女亲自来这块地瞧了瞧呢,这哪里大户人家该露面的地方。”
“林氏母女三人?”俞长安一下子便回想起来当初见到的三道倩影,“居然是她们!?”
怎有这般的巧事。
“你认识她们?”屠户奇怪的看了看俞长安,又释然的说道:“认识也难怪,母女三人天仙般的人物,那肯定是瞧见了一面便会四处打听认识一下的。”
俞长安摸了摸鼻子,还真给你说准了.......
俞长安不解的说道:“那既然买得了田地不是挺好的,吃穿也不用愁了,请几个佃户好好耕作便是。”
屠户听着更生气了,恨声道“就是请不到佃户好好耕作啊,就是这几个恶霸见林氏好欺负,便占着地说要给些银钱才给耕作,不给银钱不准耕种,佃户自然不敢来租他们家的地。
林氏母女在吴县根基浅,遇到这事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吞,上回给了一次银钱,以为事情平了。”
屠户说着捏紧了拳头,“不成想这几个混蛋又来作孽,还有没有天理了。娘的,一次也就算了,还敢再来一次,回去就拿上家伙什棒打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