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儿难以启齿,只好交给沐子歌去解释:“是一个跟当年轻君的玲珑轩相似的地方。”
若问愣住了。
他感到不可置信,他绝不相信同样的事情会再一次发生在他亲近的人身上。
“问儿,你要去哪?”
若问掉头就要走,沐子歌想拦都拦不住。
“我去找她!”
沐子歌拿他没办法,又实在劝不住他。
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具体的前因后果他都还没有搞清楚,只凭慕儿探查的只字片语,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
“若问前辈,请留步!”最后,还是越无尘拦住了他。
“你让开,这事和你没关系。”若问抬起来横在他面前的越无尘的手臂。
此时,慕儿开口道:“他和这事,有关系!”
若问回头,望了望慕儿,又看了看越无尘,眼神中写满了困惑。
越无尘不得不又从怀中取出被手帕细致包裹着的银锁,展示在他的面前。
“晴”字。
若问颤抖着的手一点点靠近那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上,热泪盈眶,就像是见到了锁的主人一样。
“你是谁?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慕儿抢先一步,赶在越无尘解释之前对他说道:“此事只怕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去厅堂,让越少侠细细说来。”
可是若问并不放心,他还是想去寻她。
越无尘却知道,就算若问不去找她,她也会回来找若问的。
“前辈放心,小……晴……”他忽然觉得怎么说都不对,“楚,楚姑娘没事。”
“真的?”
“真的。”
若问将信将疑,还是随着慕儿和沐子歌回去了。
厅堂之上,若问还是捧着那枚银锁,痴痴的,完全沉浸在了回忆里。
越无尘实在没有想到,这信物,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几日之前,他按照小梦给他的指引寻到了无忧城的所在。
紫色的花海让他倍觉温馨,可紧闭的城门,却令他望而却步。
他担心自己的到来会改变城中人的未来,更担心此城之内,是不是真如小梦所言,能够带给他想要的生活。
外人皆道,无忧之城,有进无出,他一旦进去了,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再与她相见了?
他踌躇着,徘徊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影被刚好在城楼上闲逛的清风看到了。
清风从城楼上下来,专门为他打开了城门。
“少侠在此地徘徊多时,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他的态度很和蔼。
越无尘回答道:“在下确实遇到了些麻烦,想在此叨扰些时日。”
清风又问道:“少侠可否把你的困难如实相告?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越无尘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麻烦来自家族,来自父亲,说出来势必会暴露身份,他又不想欺骗清风,就只有吞吞吐吐了:“我……我……”
清风倒也没有强求:“少侠既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无忧城是与人解忧的,可不是徒添烦恼的。”
“少侠跟我进城吧。”
清风敢邀他入城,也是因为他认为眼前的少年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的江湖阅历虽然不多,但是知人识人这方面,还从未出过错。
“等下。”越无尘还在犹豫。
清风耐心地问道:“少侠莫不是有些别的顾虑?”
越无尘想了想,问道:“传言无忧城的人,进城之后都不能再离开,可是真的?”
清风听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只不过,问过他的人太多了,听多了就愈发觉得可笑了。
“真不知道你们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清风又要再跟他解释一遍,“无忧城是座城,又不是龙潭虎穴,怎么就入得出不得了?”
越无尘深有同感,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为什么江湖上都说无忧城有进无出?”
清风保持着他的笑意,说道:“那是因为,来到无忧城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再想要离开。”
越无尘明白了:“所以,不是无忧城不让人离开,而是人们不愿意离开?”
清风点点头:“正是。”
越无尘如释重负。
还好,他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小梦就好了。
“少侠现在可放心了?”
“多谢前辈解惑,是在下多虑了。”越无尘总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唐突。
清风倒觉得没什么:“都是小事,随我来吧。”
越无尘跟着清风进城,与望岳城截然不同的氛围,截然不同的人情,让他瞬间就理解为何人们不愿离去了。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与小梦可以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一定会是非常美好非常温馨的小日子。
清风将他带到了沐府,见到了城主夫人慕儿,还有城中另外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万俟邶。
“实在抱歉,城主出关去了,所以只能由我们来接待少侠了。”万俟邶也是位客气慈祥的前辈。
越无尘不忘他晚辈的身份,时刻记着分寸:“前辈哪里话,是晚辈打扰了。”
清风在一旁说道:“这位少侠刚才一直在城外踱步,我看他似有难言之隐,就带他进来了。”
慕儿道:“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越无尘道:“晚辈姓越,名无尘。”
“原来是越少侠。”清风又向他介绍着,“这位是沐城主的夫人,旁边那位是城中的管事万俟邶,在下清风。”
“夫人,万俟前辈,清风前辈,无尘有礼了。”越无尘一一致礼。
慕儿连忙道:“少侠不必多礼,到了我无忧城,不必拘泥小节,随意即可。”
越无尘这才安心地坐在了椅子上。
万俟邶问道:“恕我冒昧,敢问少侠来此地,是为了躲人还是找人的?”
躲人。
越无尘想这么回答,又怕万俟邶会追问,于是先反问道:“听说无忧城不问过往,前辈可否不追问?”
万俟邶爽朗一笑:“话虽是如此,但是也请少侠谅解,近年来,投奔无忧城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之中不乏一些叵测之徒恶意来此寻仇,引起了不小的麻烦,所以,对于陌生的来客,出于谨慎,我们还是想问一问。”
慕儿也道:“这是为了城中诸人的安全着想,少侠莫怪。”
越无尘思量片刻,还是决定以信物代之。
“实不相瞒,在下是来此等一位朋友的,她交托给我一物,说城主见到此物就会许我留在此地。”
慕儿倒觉得新奇:“不知少侠可否将信物一示?”
越无尘便将那枚银锁拿给了慕儿。
慕儿记得,清风记得,万俟邶也记得。
他们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终于没有再继续追问越无尘的身份和来历。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越无尘要等的人是谁了。
慕儿将原物还给越无尘,说道:“原来少侠是晴儿的朋友,那便是一家人了。”
“朋友”两个字说得格外特别,似有深意。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越无尘不太懂。
慕儿上下打量着他,笑得颇有意味:“这银锁是晴儿生辰时她的师父送给她的,她一直都将其视为珍宝,小心收藏,从来不让别人碰的,甚至连他的师父都不知道她后来藏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