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爱上你的敌人?这句吗?我当然没有忘。”晏弦思还是很得意,因为她这些年做得的确出色,“我自是不会爱上那么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的。”
洛其琛在感情上举棋不定的态度,真的太容易让他身边的女人瞧不起了。当他还在自己的责任与情感中纠结该如何选择的时候,极有可能他要去选择的人最后都离他而去。
楚思柔不屑他的软弱,晏弦思不屑他的挣扎,连冷舒窈都已开始因为他无心的质疑而消减对他的情感了。
晏弦思没有爱上洛其琛,但是,她却爱上了洛其琛背后的力量,来自丘山雅苑的地位与荣华富贵。
晏弦思究竟是何许人也?
她为什么会听从楚思柔的指令?
她与洛其琛的邂逅究竟是偶然还是早有预谋?
她是一开始就是一个棋局中的棋子还是被人带入局中成为棋子的?
她是谁?她本该叫什么名字?时间已经太久,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楚思柔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可以被人随意轻贱的小姑娘。
在一条烟花巷子里,整条街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她则守在自己那间位置都不是那么显眼的小破房子门口,迎来送往,搔首弄姿,低三下四,极尽谄媚。
她的姿色平平,没什么人看得上她。
但是,她还是没有什么客人,她曾幻想着某一日,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可以看上她将她带离这不见天日的小巷子,可是她等了好多年,都没有等到。
她的眼前,都是什么山野村夫,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更别说理解何为风情了。
她抱着她的琵琶,坐在门前弹上几曲,以为会招徕一些有品位的客人,可惜,她的心思都是枉费。
在这样低廉的巷子里,谁会在意她的曲子?
明明身在风尘中,却偏偏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怎能不引得其他人的笑话与嘲讽?
而这里的风尘与那些名楼之中的风尘,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她所想要的,是这里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我说你呀,还是快点当掉你这破琵琶吧,你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没事卖弄什么?”
“就是,来这儿的人都不过是些穷匹夫,不懂你这套。”
“你呀,要是有本事,就到那些城中的青楼里去卖,说不定就有人会吃你这套的。”
“姐姐,算了吧,就她这模样,只怕连人家的丫鬟都比她长得好看呢。”
“哈哈哈哈,妹妹说得极是,可偏偏有的人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故作什么清高的。”
“我劝你啊,既然没有人家的命,就老老实实地认了吧,你见过这巷子里的谁会赶客人走的吗?这事情传出去,还有谁看得上你?”
她们说得的确是事实。
可是晏弦思不甘心。
她还遇到过一个特别小气的赶车人,与她斤斤计较,想尽办法要少给她一点钱。还有刽子手,就是那种稍有不合心意就对她又打又骂的人,常常赚到的那点钱,还不够她去买药的。
所以后来,她不愿意了,所以最后,她连一个客人都没有了。
不仅没有人愿意要她,甚至总是会有一些人故意抱着其他的姑娘到她的面前羞辱她一番之后才走。
渐渐的,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她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最后,她只能去卖掉她心爱的琵琶,那把寄托着她所有期望的琵琶。
那几乎是要丢掉她最后的卑微的愿望了。
可是,她,遇到了一个改变了她命运的人。
她遇见了楚思柔,一个比她要矮一点,年龄还小一点的小姑娘。
晏弦思与楚思柔,原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命运却偏偏让她们相逢了。
就在她在当铺门口徘徊的时候,楚思柔走到了她的五步之外。
“你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了,究竟是卖还是不卖?”
卖还是不卖?她好像每天都要被问一句这个问题。
只不过这一次是她的琵琶,而不是她的人。
晏弦思没什么好气地反问着:“关你什么事?”
楚思柔上下打量着她,在她眼中,这就是一个廉价的女人,卑微到尘埃里,可正是她需要的棋子:“你需要钱?”
晏弦思白了她一眼:“我不缺钱我来这里干什么?”
楚思柔道:“把你的命给我,我给你花不完的钱。”
晏弦思觉得这个小丫头简直就是在说胡话:“孩子,有这工夫去找你爹娘吧,别在我这儿说什么疯话。命都没了,还要钱有什么用?”
楚思柔道:“我要买你的命,不代表我会要了你的性命。”
“你没病吧?”晏弦思简直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一个该被锁在家里的疯子。
楚思柔又道:“我给你钱,你帮我办事,只听我的命令。”
晏弦思不屑地问道:“说说,你能给我多少钱?又要我办什么事?”
楚思柔没有回答,只是随手扔给她一锭金子。
黄澄澄的一锭,灿烂极了。
晏弦思几乎是趴在地上,用双手捧起的那锭金,连她心爱的琵琶都已近扔到了边上:“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楚思柔冷冷道:“跟我来。”
晏弦思就真的跟着楚思柔走到巷子的入口不远处,楚思柔并没有靠的太近,因为她实在嫌弃那些卑贱的人。
她生来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从来就没有体会过人能有多么得无助与无奈。
“把这巷子里的人都杀了,这金子就是你的了。”
楚思柔丢给她一把小刀,上面还生了不少锈斑,不用尽全力,根本捅不死人。
她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个卑贱的女人为了钱,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杀人?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晏弦思连杀鸡都不会,怎么可能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