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杀趁着他们的闲扯,也在跟易攸宁唠着:“易少侠,你可知他们口中的老大是谁?”
易攸宁不语,只是单纯地摇着头,眼神里显出一丝疑惑。他现在说一句话就是在浪费自己的力气,就会削弱一分势。
幻杀看着他就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冷笑着解释道:“老大就是梦魂宫主,也就是那位悠然山庄大小姐,你义父的私生女楚思晴。”
显而易见了,他们彼此之间的称谓完全是按照排名来的,他们不叫对方的代号,也不叫对方的名字,只叫对方排在的位置。这算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定,为的也是避免在其他场合遇到而暴露了彼此的身份,毕竟这些人之中,确实有几个大人物,是不能轻易透露身份的那一种。
前十的杀手里,唯有楚思晴一个女人。
白衣少年又开口了:“易少侠,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命在黑市上的价钱早就过万了,我们兄弟想接那单子想得都快疯了,奈何老大出面保你,不让我们动你,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
“她对你是很好了,现在听说她死了,我们兄弟几个怕她黄泉路上寂寞,就特意来找你去下面陪陪她。”打扮得花哨的男人突然开口了,“你到了下面可千万要跟她说,没事儿不要来找兄弟们的麻烦,兄弟们这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毕竟干完了你这一单,我们都能金盆洗手了。”
他言语之中基本上已经透露出了是有人除了高价买他的命,而且这个高价已非一般人能够出得起了。
“你也算值了,能让黑》道上前十的杀手联手对付你,这待遇,别人可没有。”不耐烦的那个人似乎也耐下心来了。
他们都在试图跟易攸宁搭上几句话,这样一来,既可以给自己调整的机会,又可以适时地分散易攸宁的注意力,好让自己在出手的时候占得一丝先机。
这帮人都是久经战阵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易攸宁在面前浪费时间。
“反正你都要死了,就再多送你一个问题的答案吧。”幻杀已经蓄势待发,“我猜,你现在一定特别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你的命吧。”
白衣少年也握紧了他的剑:“你一下子杀了那么多有钱人的儿子,不能怪他们要你偿命的。”
纨绔子弟略带遗憾地叹息着:“哎,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嫁祸给你的人。”
黑衣人低声道:“江湖上都知道洛魂飞的义子易攸宁侠义为怀,要说你会无缘无故地杀人,哼,我都不信。”
角落里的一个小矮人应和着:“别说老五不信,我们所有人都不信,可没办法,我们只认钱不认人。”
一个骨瘦如竹竿的人打着哈欠道:“有人要针对你,我们也不能有钱不赚。”
落魄乞丐还是一副乐乐呵呵的样子:“所以,你死了之后可别忘了接着去找那个凶手哦,就当是给自己报仇了!”
不耐烦的那个人冷笑着:“你要是没这本事,还有老大呢,她一定能找得到的。”
而最后,一直都没有开过口的壮汉终于说了他的第一句话:“现在,你就去陪他吧!”
话音一落,众剑齐发。
他们每个人按照顺序一人一句话,就代表着每个人做好了出招的准备,当老十为整段话做了最后的收尾,也就意味着易攸宁再也没有时间了。
九个人,九种套路,每一种都有着其独一无二的优势,而同样,劣势也是一样。
不同于剑阵的默契配合,这九个人更多的是在各打各的。
这样的情形对易攸宁有好也有坏。
好的是,因为默契不足,所以他可以利用他们各自招式上的漏洞互相针对,让九个人互相打起来;坏的是,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路数都不尽相同,所以就算易攸宁可以打败其中的一人,也没有什么机会突围出来。而且,他要同时应对这九个人,还要找机会引他们相杀,对现在的他真的太难了。
伤口开始流血,开始散去的是身体的温度,缩短的是生命的长度。
幻杀的幻影剑,剑如其名,虚幻如影,一时令人无所适从。易攸宁挡得住他的剑,就没办法挡住其他人,而挡住了其他人,就挡不了他。
一和八的选择之下,他不会避轻就重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他身上许多处伤来自幻杀的剑。
白衣少年的剑平平无奇,可每每晃过易攸宁眼前的时候都会令他感受到一股逼人的杀气,无力抗衡,让他只能退。
但是这一退,纨绔少年的剑就抵上了他的肩……
“他们九个人的出手都太快了,我真的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易攸宁想起当时的场景只觉得现在自己还能跟洛魂飞和沈浩描述那场面已经是他的幸运了。
“他们都是以快见长的,毕竟他们要的是钱,而不是过程,办法越简单,过程越快,才是越好的。”沈浩足以想见刀光剑影交错之时,没有一些定力是招架不住的,“可你还是破了局。”
“这多亏了思晴……”又是她,仿佛冥冥之中这个人一直在守护着他们,“从小看着她的剑法长大,虽然自己达不到她的速度,但是多少练出来了一些眼力,还有听声辩位的能力。”
易攸宁竟然可以开始笑了,笑得还很轻松,想到儿时的美好时光,仿佛就能够带给他些许希望和温暖。
面对那些人快准狠的出手,易攸宁虚晃了眼睛,模糊了视线,通过感觉风的流动而判断方位,他要去听清楚他们招式里的节奏,然后再看清楚他们招式中的破绽。
身前身后,都是剑风在环绕。他的视线模糊到了极致之后,猛地闭上了眼睛,又快速地睁开。
幻杀的幻影剑还是在扰乱着易攸宁的视线,但是白衣少年和纨绔少年两个人的招式已经开始重复了,白衣少年的第十三招刚好是纨绔少年第十八招的克星,易攸宁就在这个时候,以自己为饵将白衣少年的剑引到自己的咽喉之处。
兵行险着,这一招若错,这剑就会从他的喉咙直接穿过。
身后正对纨绔少年,左肩已接住了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