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点的时候，店里就剩藏在后厨的三个鸡翅，刚腌制完明天要用的鸡翅鸡脚的沈乔去外面，看张秋华把店里的桌子、杯子都收拾好了。
已经到点，就让沈慧去后台把鸡翅炸了。
黄子涛没有出去，眼巴巴地在外等着。这个年纪正是贪吃的时候，她的孙子虽不像他这样大，可对鸡翅汉堡的热爱却如出一辙。
张秋华下午就把说自己这两天胃不舒服，她的员工鸡翅就给子涛了，沈乔打得也是这样的主意。
“子涛，你去看看鸡翅怎么样了？”
“好，小乔姐。”黄子涛听见吩咐，几个健步就进了后厨。
单独相处，计划达成，沈乔裁了一张纸对折写了一句话，就拉着张秋华回住的地方了。这俩个小娃娃虽还没郎情妾意，那点眼里的小火花可逃不过沈乔的慧眼。
“黄子涛，这几个油控好了，端出去给乔姐姐和秋华姐先吃。”沈慧小心装盘后，对一旁站了半天，望眼欲穿的人说着。
沈慧心里是笑他的大男孩模样的，有事身手不凡，平时出去采购更是精明得很，唯独在这吃上，活脱一个小孩，以前问过黄子涛这个问题，他用一句“天生嘴馋”就打发过去了，现在一看，这话真不像唬人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刚推开后厨的门，黄子涛就在柜台后面拿着一张纸，疑惑地喊了两句“沈慧……”
“怎么了？”沈慧看他奇怪，又没见到其他人的影子，赶紧拿过纸条自己看了起来。
“我们想起家里有事先回去了，你们两个把鸡翅吃完，子涛记得送慧慧回去！”
字迹清秀，一看就知道出自沈乔。
两人倒也没怀疑，这三个鸡翅放到明天再买也不新鲜，沈乔宁愿扔掉，也不会再摆上柜台。
“黄子涛，三个你都吃了吧！我这就回去看看。”沈慧怕家里真有急事，已经解开围裙要走。
黄子涛看外面天已经微黑，这地离租的地方不远但他也不放心，赶紧喊住沈慧“你放心，不会有大事的。这三个我也吃不完，你吃一个，我就送你回去。”
沈慧站那想了想，吃完不费功夫，又重新坐下，在店里的高脚椅那，“你吃吧，我还不饿。”
“这是员工福利，你怎么能辜负小乔姐的一番好意？”黄子涛不管沈慧脸色，端着盘子就递了过去。
正想接不接呢，店里又来了一位客人，是位四五十岁的女人，衣服外面补了几层补丁，颜色都是深蓝的，像是村里妇女的装扮在这出现令人意外，脸上被风吹得僵了些，话都说得哆哆嗦嗦，“这还有鸡翅吗？”
沈慧看了一眼黄子涛，心里想卖给她，又觉得那算店里员工的零嘴儿，起身应了话“大姐……”
这是沈乔教过她的称呼人的办法，不管看起来多大，一律喊大姐大哥，这样准没错。
沈慧虽看着人差了几辈，还是老老实实叫了姐，“今天卖完了，明天再过来吧！不好意思。”
“小姑娘，他手里拿的不就是嘛！上次我儿子见邻居家的小孩吃，盼了十几天了，我这才抽空过来。怎么就没有了？”客人话说得急了些，脸上倒也不是不信。
“大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
沈慧话已经说不出口了，客人的表情看得她不好意思拒绝，她的衣服绝不像会来买鸡翅的人，几毛钱的零嘴儿这会都是奢侈品。家里买米买面都能买上许多，就市里富裕的人多，生意才长盛不衰。
“大姐，这个给你。”眨眼的功夫，谁都没注意到的黄子涛已经拿纸包好了鸡翅，递了过去。
“这……谢谢小伙子了，多少钱？我这就给你。”客人疑惑地看了两人几眼，才反应过来，赶紧去口袋里拿钱。
她掏出了一个同样满是补丁的小手绢，黑的已经很难辨认出原来的颜色。
黄子涛和沈乔对视了一眼，写满了不可思议，他们心里更加疑惑了。
大姐已经打开了手绢，全是一分一分的零钱，却放的很工整，还没开始数，黄子涛就出声制止了，“大姐，这个今天是我们老板奖励给员工的，就送给你了，不要钱。”
“啊？”大姐抬头看了眼俩人，心里又心酸又气恼，这小伙子怎么还可怜起她来了？
“我家里是种菜的，有钱，不能白送。”
黄子涛挠了挠头，不明白大姐话里的怒气从何而来，沈慧也听出来了，看旁边人有些尴尬，上去打了圆场，
“大姐，这三个是老板给我们吃的，不能卖了，但您需要，他就送给你了。而且我们一人还有一个，不用客气。您拿回去带给孩子就行。”
客人听了解释，脸上的怒气有所动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那就谢谢你们了，这家店有这样好的员工和老板，我替孩子谢谢你们。”
黄子涛看气氛缓和，大姐把钱包放了口袋，就忙把鸡翅递了过去，用了两张纸包的严严实实的。
“你们真是好人。”客人双手接过，就往怀里揣，想让它一直热下去。
“大姐，不用客气，那您慢走。”沈慧和黄子涛齐齐出声。
闹了这么一出，外面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黄子涛，把鸡翅打包一下，路上吃吧！”沈慧说完已经上了厨房。
“好。”这边一应，两人分工行动，店里又稍微整理了一下，才关了店往家里赶。
两人一高一矮，并排走着，沈慧没和男生接触过，以前上学那会，顾着学习，也不好意思和男生讲话。平时在店里待久了，和黄子涛熟络了些，但没了沈乔和张秋华，这会还是浑身不自在。
黄子涛顾着啃鸡翅，也没有主动找话。走了两分钟，这人才开口“沈慧，你做得鸡翅和小乔姐的不相上下啊！真好吃。”
“不相上下”，这夸赞让沈慧有点震惊，害羞地飞速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认真的表情不像假话。
“那这个也给你吃。”
“不用了，我也没馋到那种地步，沈慧，你放心，偷吃这个事我再也不干了。”黄子涛一本正经打了包票。
沈慧递出的半个手又默默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