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两辆大卡车缓缓驶到部队门口停了下来,从车上来的全是军绿色身影,沈乔心里一阵激动,立马往旁边凑了过去,捂着胸口一辆车一辆车的看人。
从军卡车中出来的有伤患,也有缺胳膊少腿的,就连绷带上都浸湿了鲜血,吓得沈乔心里一紧,张望着脑袋继续看了起来,半天看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会回来!
在强烈的心理暗示下,沈乔累的有些气喘,还是没有停下来,在人群中穿梭。
“兄弟,我们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
“我现在就要回家一趟。”
“还是团长好,把我们放到这里,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耳边穿过一个又一个欣喜的声音,沈乔为他们惊喜,自己心里却越来越着急,来来回回两遍,还是没有看到人,终于有些绷不住,带着哭腔喊了出来“怎么还是找不到你?”
话音刚落,有人轻轻从身后拍了沈乔的肩头,温柔不过的力道。
沈乔呼吸一滞,变得惊喜起来,激动地转身,“谷……”还没叫出名字,对面那张面孔已经让她有些气恼,转过身又继续找了起来。
不是孙建业,前世里他在部队任务结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孙建业,这次一定不是。
孙建业看人还是对自己那么大敌意,却不比以前生气,紧接着跟了上去“嫂子,我知道谷秋在哪儿?”
虽然打定主意不听人的疯言疯语,这话一出,还是让沈乔停了下来,迈不开脚步,真的在这里找不到了。
人停了下来,孙建业立马勾起唇边一笑,走到人的眼前,一字一句,“嫂子,去那边说吧!”一脸悲伤。
沈乔呼吸一滞,并不打算多听人说话,厉声反问“你是想告诉我,谷秋死了吗?”眼神里藏着悲痛,倔强地看着人。
和前世里一模一样的场景。
孙建业没想到人竟能提前说出来,有些震惊,瞬间又变得淡定起来,“嫂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这是事实,连队的人都知道,你不信我的话,要一个一个去问吗?”
不相信,她才不信。沈乔恶狠狠地瞪人一眼,不服地随便抓了旁边路过的士兵,“叶谷秋呢?你认识他吗?他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急迫的语气,听的人只觉得莫名其妙,明显被吓了一跳,顿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开口“连长……连长他生命垂危,估计是没救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详细一点,这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的,他会小心的,怎么还会受伤。”沈乔被这些话刺激到,完全不能接受。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哪怕以后叶谷秋会怨她恨她都不应该让他去的。
在原地抽泣,孙建业看不过去,又凑了过去,细心开慰“嫂子,你别难过,谷秋中弹前,我答应过他的,作为生死战友,会替他好好照顾你,你相信我。”
蹲在地上的沈乔把身边的孙建业猛地推开,带着恨意恼意,一双眼睛简直要把人给杀死,这事肯定和他有关,一声冷哼“不用你保护,你最好离我远远的,我见到你就浑身不舒服。”说着,起身走开了。
这里不属于她,叶谷秋一定是暂时没有回来,不可能是真死了,一定是这样的。
自我安慰着,同时放弃了寻找,径直走向站点,还没离开部队,沈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就连最常做的噩梦都没有了。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我认识,我把她送到市医院去。”
意识模糊中,沈乔只觉得在人的背上被颠的难受。
……
罗超群站在姚红办公室外面许久,就是不敢进去。自从上次从沈乔那里听说了部队出任务的事,自己又亲自跑了部队一趟,却打听不出来任何消息。这么多天过去了,愣是一点消息没有,心里跟着着急。
鼓足勇气,咚咚敲了两下,里面就传出了姚红的声音。
人一进去,就看到办公桌后面的人,脸上写着忧愁,和昨天的状态完全不一样,罗超群忙关心起来“姚指导,您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有啥大事吗?”
“没事。你呢?”姚红按摩一下太阳穴,有一些不耐烦,中午回家没看到沈乔,听隔壁邻居说,看见人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心里正生气。
“姚指导,我想给您打听个事,这次部队任务,建业哥也去了,我就想问问你,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罗超群怯懦懦地开口,怕人被问的不乐意。
这是另一件姚红忧心的事,也不知道自家儿子到底什么情况,瞥人一眼,皱着的眉头更深,看到罗超群担心的表情,再不喜欢孙建业,还是说了出来“今天就回来了,估计现在已经在部队了。”
“现在?”罗超群有些惊喜,没想到一问就遇上了人回来,忙笑着开口“那姚指导,我能不能现在请下午的假,去部队看看他呢?”
姚红见人迫不及待,想下午事情不多,顿了一会,就把人的假条给批了。
拿到同意,罗超群就立马赶到了站点,坐车去了部队。
越往里走去,外面站着的军绿色身影就越多。罗超群见到这么多人,立马可以确定,姚红刚才说的没错。
欣喜地走到门口的守卫士兵那里,礼貌开口“同志,能不能通报一下,我找孙建业。”
还没回答,在罗超群旁边站着的一个士兵,立马接过话“同志,你是他什么人啊?他去医院了。”
医院?这两个字把罗超群着实吓了一跳,刚刚还惊喜轻松的脸立马变得紧张,“同志,他伤的严不严重啊?是哪里受了伤啊?”
“不是,不是他。”知道人误会了,士兵连忙解释,“孙建业是背了一个女同志去的医院,我看他那担心迫切的样子还以为是他对象呢!”
“女的?”罗超群心里更加不舒服起来,气恼地瞪人一眼,“去了哪个医院?”
军绿色嘲笑地看着人,傲慢地回过“就市医院呗,还能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