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歌带着晕了过去的千凤回到了杉月老人的住处,千凤伤心过度,又淋了雨,千凤开始发热,夷歌日夜不断接连照顾了她两天两夜,千凤才好转过来,可是人活过来了,但是心却死了,夷歌他们救的三个女孩儿,一直留在杉月老人这里,待千凤好转之后,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夷歌在照顾自己,愤怒嘶吼,夷歌认打认罚,可是几日下来,千凤竟然不在吵不在闹了,她想明白了,但是心中的伤痛却再也无法抹平,夷歌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一生再也不会再改变,但是夷歌是自己的杀母仇人这个事实,一辈子也再无法改变,自己的父亲是被端阳杀死的,而自己的父亲一生杀人无数,死在端阳手中也算因果报应了,可是自己的母亲只是父亲门下的一个弟子而已,这么多年虽然跟随着父亲,但是却从没有滥杀无辜,反而是每次劝谏父亲而和他大吵大闹,母亲是个好人,所以母亲不应就这样死了,而且还是死在自己深爱的男人手里,这份爱开始之初就是父亲强求而来的,如今他在自己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可是这份爱注定无法开花结果。所以千凤处处躲着夷歌,回避夷歌,说是在躲他,其实也是在躲自己的心。夷歌几日来郁郁寡欢,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怎么了,夷歌不喜欢自己三心二意,心中装满了霏霏,可是如今自己是怎么了,不安、烦躁、自责,这些和当初见不到霏霏时候一模一样,可是自己绝不可以这样,夷歌每日除了发呆就是躲在房间之中睡觉,夷歌想这些只是自己的梦,梦醒了就都过去了,可是每次梦醒事实仍然是事实。千凤看到夷歌的颓废、邋遢,蓬乱的头发,满脸的胡须,曾经那个冷酷英俊的夷歌不在了,千凤的心比任何人都痛,尽管心中隔着杀母之仇,千凤还是主动接近了夷歌,为他清洗了衣服,为他刮净了胡须,清理了房间,收束了头发,每日都会端着做好的食物,放到夷歌的房间,看着他吃完,再收拾走,虽然没有太多话,但是那种温情在唤醒着夷歌,夷歌慢慢开始恢复光彩,曾经光彩照人的年轻的阁主仿佛又回来,就在夷歌准备和千凤敞开心扉的时候,一夜梦醒,千凤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花开弗落,青果熟心,心扉难掩,情意难容,人生不见,各别两宽,珍重!”夷歌想去追,杉月老人劝道:“心中念念多,人间事事轻。昔年如流水,再别两长倾。”夷歌暗想:“是呀,自己心中有她几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她放于何地,霏霏放于何地。她心中又能否放的下屠门之恨、杀母之仇。既然强求不得,一切顺其自然吧!多年之后,也许一切都已成了过眼烟云,仇恨不在,情爱不在,只剩一份浓浓的故人之情吧!”千凤带着父亲留给她的隐杀术,还有千仞留给她的各大钱庄的兑票,离开了镇子,离开了南洲,彻底消失在夷歌的视线之中,人间蒸发,世间从未有过此人。不日后,杉月老人带着千鹤门众位长老,以及千鹤门的门主千九,前来感谢夷歌的止纷之恩,千九虽然年轻,但是在门主之位锻炼多年,少年老成,虽然不如夷歌翩翩风度,但也是正气盎然,千鹤门的长老对千九也是多多赞赏,夷歌的传闻早已经传遍江湖,同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岂会不攀比一下,可是夷歌心内杂乱,便也没在意那些,却让这些人看到了夷歌的气度。远在忘忧谷的凌雨松,本想借机给千鹤门一个顺水人情,可是天边之水难解近渴,等到消息传出之时,千隐山已经覆灭,而功劳早已归于夷歌、暮尘、端阳三人,凌雨松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人算不如天算,未雨绸缪不如雷厉风行。能与忘忧谷交好,千鹤门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又是在千鹤门恢复之际,千鹤门感念夷歌的恩情,早有交好之意,就此水到渠成。端阳与婉晴之事,也自然是皆大欢喜。夷歌本想借自己消失的契机引蛇出洞,谁知千鹤门如此一搅,虽然打翻了凌雨松的算盘,可是自己的引蛇出洞之计也就泡汤了。暮尘感念夷歌的鼎助之恩,愿意和夷歌回到忘忧谷,劝谏暮庸,找出隐藏在忘忧谷的不轨之徒,可是夷歌并没有同意,夷歌道:“你这么多年没有为轻罗阁做过什么,你如此回去,虽然名为阁老,可是有名无实,你再冒然犯了众怒,你如何面对轻罗门下弟子,而且他们既然隐藏在忘忧谷这么多年,动用了千隐山的人,此生崖的人,你冒然插手只会给你和端阳带来麻烦,我一个人,进可攻退可守,想要找出他们也更容易!”见夷歌坚持,暮尘只能就此作罢,因为千凤的事情,端阳和暮尘总感觉心中对夷歌有所愧疚,夷歌劝道:“端阳与我兄弟相称,即为兄弟,何来相欠之意。如果非要分清楚恩情大义,何来朋友之说,我相信他日我受难之时,你们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不是吗?”暮尘大笑而去,暮尘半生虚与委蛇,勾心斗角,谨慎提防,对朋友之意早已忘记了什么样子,如今重新归感,恍然而悦,故大笑而去。武力征服一个人,一个门派很容易,可是征服一个人的心,一个门派的心很难,但是端阳对夷歌不但充满了敬佩之情,内心之中深种朋友之情。从开始只呼其名,多有心中不满之意,如今直呼其名,是因为心中朋友之意,如果没夷歌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报弑母之仇,不是夷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父亲团聚,没有夷歌自己又怎么会赢得婉晴的芳心,没有夷歌的阁主之名,杉月老人也罢,千九也罢,怎么如此轻易答应两人之事,这份恩情端阳深铭五内。但是夷歌心中的苦恼只能自己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