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歌再一次失去双腿,冷漠重新回到他的脸上,日日郁郁寡欢,每天重复的事情就是坐着轮椅,独自来到三省林之中,一坐就是一天。自己心中结,他人难亦宽,断肠人和补屋人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默默的关注着夷歌。修箫人恰恰和两人相反,每天陪着夷歌身后跟着他进入三省林,躲在远处,陪着夷歌。夷歌占据了修箫人的房间,所以在小院的边界之处,补屋人又重建一座木屋,专门为夷歌建造的木屋,可以让夷歌更加方便。夷歌和三人有些渊源,可是并未深交过,但是三人从未将夷歌看成外人。相反自从夷歌来到三省林,三省林好像多了些人气,断肠人每天都在寻找能医治夷歌双腿的办法,补屋人则不断想着怎么改良着夷歌的轮椅,修箫人日日陪在夷歌身边,以防夷歌有什么危险。数日不语,修箫人终于忍不住了,道:“你拼了命想救她,救了她,又将她送走,你说不让她怀着愧疚过一辈子,可是那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等了一会儿,夷歌道:“害怕自己愧疚一生,害怕她愧疚一生,害怕失去的痛苦,不敢想象阴阳相隔的恐惧。一旦爱上一个人,便开始不由自主、情不自禁,那一刻不是高杰也不是伟大,其实是自私,因为和生死、离开她相比,自己更害怕失去她,更害怕看着她因为自己痛苦内疚,不敢想象,只要那个画面轻轻闪过脑袋,窒息、悲伤、恐惧,生不如死!所以我选择一种最舒服的方式!”修箫人一生逍遥武林,从不愿意因为感情的牵扯让自己失去逍遥的脚步,所以他实在无法理解,失去生命,失去双腿,怎么会是最舒服的方式。爱上一个人,保护她会变成习惯,让她开心会变成习惯,复杂神圣的过程,就像睡觉闭眼一样本能、自然。。
修箫人看着夷歌年纪轻轻如此深邃,自己看不清说不明。他不明白,可是断肠人和补屋人却很明白,那深邃不是世事沧桑的磨砺,而是爱的深邃。断肠人和修箫人打赌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理解那种感觉。也正因为如此,修箫人更加日日黏在夷歌身边,想要弄明白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慢慢的夷歌开始恢复了些悦色,开玩笑道:“前辈,你想弄明白那种感觉,不应该跟在我身边,你应该找一个女人跟在她身旁!”修箫人一脸难色道:“不不不,女人太麻烦,变化无常,我宁愿和天境高手打上一架,也不愿意招惹女人!”夷歌笑道:“前辈难道招惹过什么女人?”修箫人想了想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没有!”以修箫人洒脱随性的性格,就是招惹了什么女人他也不会记在心上。夷歌微微一笑道:“前辈,我想出去走走!”修箫人见夷歌不在追问自己的事情,急忙道:“好呀,天天看着林子,我早就看烦了!出去走走!”夜晚,夷歌来到断肠人房中,道:“前辈,我知道这些日子您一直寻找治愈我双腿的办法,不过不必了,我出生便因为失去双腿,日日坐轮椅,枯坐书海之中,既然注定,不必强求!感谢这些时日前辈的照顾!小子铭记于心!”断肠人看了夷歌片刻,笑道:“好,看到你重新活过来,没了双腿又何妨!看来你要离开了?”夷歌点了点头道:“是呀,我想出去走走,算是散散心吧!”补屋人从后面走进来,道:“知道你要走,所以我这几日用精铁专门为你打造了这个轮椅,想必会帮上你一些!”夷歌转动轮椅,面对补屋人,道:“按辈分来说,您是我的长辈,能有您的关爱,很开心,很温暖,谢谢您!”这时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修箫人闯进房中,道:“干什么!气氛搞得这么严肃伤感,不就是出去走走吗!又不是不回来,行了行了,我们赶紧走吧!”夷歌诧异道:“现在走?”修箫人道:“你这年轻人还不如我老头果断,说走就走,拖沓缓慢,得错过多少好玩的事情!”夷歌笑道:“前辈说的对,我们这就走!”夷歌被推上马车,刚要走,断肠人拿出一个药瓶,道:“这里有几枚药,你会用得上!”夷歌微微点头,道:“多谢前辈!”修箫人喊道:“小子坐稳了,我们走了!驾!”一声鞭响,马车进入三省林,开始出去的必经之路,兜兜转转,断肠人和补屋人相视一笑,两人说说笑笑回去了。
暮霏霏出了忘忧谷直奔童牛镇,既是凭吊死去的百姓,也是再调查清楚夷歌杀人的事情。若莲看着暮霏霏长大,对暮霏霏的性子很了解,既然是出来走走,去哪里不一样,一路上暮霏霏表情严肃,两人无话可说。若莲知道暮霏霏的心事,也不打扰,暮霏霏因为心中担忧,急于找到证据证明夷歌的清白,所以心中都是琐琐碎碎的线索。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童牛镇。只是这童牛镇不在像以前人声鼎盛,变得无比孤寂,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风声,寂静,整个镇子变成了空镇,也因为全镇子的人莫名的消失,所以过往的商客,不在敢留宿童牛镇,就连忘忧谷的弟子也不愿意停留镇子,总感觉镇子阴森森的。尽管过了很多时日,镇子之中还能闻见浓浓的血腥味。镇子上看不到一具尸体,却能看到一片片被鲜血染红的铺路青石。两人找到一家客栈,推门而入,房中凌乱不堪,碗碟碎片,酒壶翻到,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曾经有多鼎盛,童牛镇再次遭劫,却无人生还,只侥幸留存两个孩子。生死边际,让人感叹。暮霏霏两人找了两间房间,推门进去,暮霏霏道:“若莲姨母,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勉强休息一晚吧!我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具尸体,只要找到尸体就能知道是不是他杀的!”若莲点了点头道:“一切都随你!”若莲甩袖而挥,内力波动,灰尘尽散,若莲拽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暮霏霏去了另一间房间开始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