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歌仰天大笑,道:“生不存恩,那就死则同泣吧!”就在几人准备动手之时,密集的脚步声围绕着周围,一向安静的别院充斥着刀兵相撞,脚步从声,粗壮的呼吸之声此起彼伏,几人没想到的是这些人这么快便知道的了消息,几人本想将夷歌就此劫走,免得为他人做了嫁衣,所以几大门派才密谋协商,一起出手将夷歌擒下,容后再论。他们能想到,夷歌也能想到,在兮陶离开的时候,夷歌就让兮陶将这里的消息全部散播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兮陶也果不其然没有让夷歌失望,夷歌的一番质问、猜测,有人是心中愧疚,有人则是心中鬼祟,自有计较,正好为夷歌拖延了时间。暮尘跟夷歌相处的时间最长,对夷歌的了解也是最深的,夷歌在千隐山的所作所为就让他刮目相看,轻罗阁的果断也让他大开眼界。当那些人出现在这里之时,暮尘便已知晓,警觉道:“我们都上当了!他刚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等这些人都到了,好让我们无法下手!”仇鹰一脸奸恶,道:“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受到消息,难道是那些离开的下人!好算计呀,小小年纪,有如此城府也算是年少英才了,可惜,可惜就算你机关算尽又如何,六个人杀你,成千上万人也是杀你,你怎么都逃不过一死的下场!哈哈哈…”。夷歌笑道:“我欲长眠,众人皆陪!”扶衣袖的白柳先生摇摇头,不屑道:“小小年纪,口出狂言!”夷歌笑着看着暮尘,准确的说是看着暮尘手中的轻罗剑,道:“为了能杀我灭口,忘忧谷祭出轻罗剑,就足以证明我的话是不是狂言,是吗暮尘阁老!”夷歌看着暮岑,暮岑曾经说过,尽自己全力周旋夷歌与忘忧谷的关系,从现在来看好像失败,而且以暮岑的警觉才会带上轻罗剑。夷歌盯着暮岑,道:“来吧,该结束了!都来吧!”夷歌双手紧握轮椅向前推着,几人纷纷后退,退出到外面去,因为如果有人杀了夷歌,也便结束,他们身为名门正派,表现的自然要大度一些,不能坏了江湖规矩,和这些江湖孤客征杀拼抢,江湖游勇一旦鼓动团结足可以轻灭一个门派,而如果他们敢在这些人未死之前动手争抢,那便是公然宣战所有江湖游勇之辈。仇鹰暗地不爽,因为如此一来时间拖延,可能会坏了他们的大事儿!但是当下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坐等结果。
夷歌看着密密麻麻的黑影,数不清的刀叉剑戟,一拥而上,喊杀震响,砍杀挑刺,数不清的烛光晃动。夷歌面色阴沉,两手抬起,数不清的玄冰针如孔雀开屏一般出现在夷歌周围,暮岑几人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水分被一股深厚的内力吸取,暮岑惊讶道:“果真是武功殿中的《玄冰针》,没想到他真进去过武功殿!”无数玄冰针,箭羽飞射,刺入那些人的身体之中,飞落的尸体,倒地的死人,重伤后退的人,只见落下的尸体竟然被夷歌一掌劈开,血溅四方,无数由鲜血凝聚的玄冰针,威力更是数倍,死的人越来越多,夷歌身上的也慢慢开始出现伤口,没了暝鸿剑的护持,夷歌的武功更加大打折扣。看着满天的血雾,众人都是一脸厌恶,因为这门功法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人人唾弃的《避霞经》,因为它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功法,让很多人都不屑一顾。看着夷歌身上慢慢不满的血迹,千凤问道:“白柳长老,他,他,能活下来吗?”白柳成名江湖已久,千凤的那点心思一眼便能看出,道:“既然他先与你有杀父之仇,现在又分派而立,断了心中的念想吧,而且就是他双腿未废,想在这些人之中活下来几率不大,现在一用而上的不过都是些武功低微之辈,一直隐藏在后面没有动手的人才是要他命的人!”千凤轻声怨念道:“傻子,还是那么爱逞强,走得越远不好吗?”白柳冷笑一声道:“无论什么选择最后他都是死,他只不过不想造太多的杀孽,不想更多的无辜之人死亡,所以他才会自投罗网,如果他真能解开悬赏榜幕后之人,也许还真有一丝生的机会!”千凤道:“他是个好人…”。杉月老人和婉晴站在千凤身后,虽声音微弱,但是对于杉月这些高手,听到也是很自然的事。杉月老人叹了一口道:“这个世上坏人活着,明哲保身的人活着,唯利是图的人活着,罪大恶极之人也能活着,只有善人活不得!”千凤和杉月老人也算相识一场,千凤道:“为什么?”杉月老人笑道:“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活不得,善者活不得,是因为他的善会彰显所有人的恶,所以他得死,还有一种就是武功绝顶之人也活不得,是因为他们会威胁到所有人,所以他们也得死!”白柳笑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绝对的善者,只有相对的善者,苦役逼迫他人相对滥杀无辜就是善,极寒露宿相对苦劳无度便是善,只要这个江湖恶不断,便会有善,人性贪欲不足,有时候却也知足常乐,一点点的善也许就是极大的恩惠!”仇鹰笑道:“我说两位就不必感慨了,好戏开始了,我看看安大言不惭的小子还能活多久,看看你还有多少血可流!哈哈哈…”。夷歌双手已经抬不起来了,身上的伤已经数不清了,只能数的清衣衫上的裂口,血粼粼,气喘吁吁,夷歌像是落在了一个被尸体围住的小圈子里,看着站在外面的那些真正的高手,夷歌面露微笑,似有不甘,似有解脱。双手耷拉着,极度疲惫的样子,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臂,擦掉遮住眼毛的血迹,看着这些人,亦杀亦悲,亦死亦悔,悔不渡人,悔难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