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西境各部重新提起。这两天,赖潼在元崖部密地渡劫,更让元崖部又一次成了蛮族上下的焦点。
凌祭司有些下不来台,他没想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赵峰,以如今的身份,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势必身败名裂。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要上,他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若没证据,便是你是圣殿学士,本司也要治你诬陷之罪!”
赵峰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高声说道:“当然有证据!”
话音未落,赵峰身后传来一阵嘤嘤地哭声。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双眼噙泪、黑布蒙面,走到门口,一下子瘫坐地上,倚靠着门框哭的好不悲戚。赵峰一看,心道:“这个女儿不得了呀,刚才还在那跟自己抢房子,现在说哭就哭,变脸比翻书都快,看来也是个刺头。”
不过,这戏还是要配合着演下去,赵峰好生安抚了一番。最后,辛薇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慢慢把脸上的黑布解了下来,露出了脸上“白芦”二字。
“这么毒辣?”
“一个年轻女孩子,居然下的去手?”
“不愧是贵族呀,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个贱民当人哪!”
“哼哼,我们昆连部,连牛羊都不舍得留记号,他们居然在人脸上刻字,够毒!”
…
各部头人的句句冷嘲热讽,毒箭一般穿刺着白芦部众人的心,紫面老者和那魁伟修士,都是部落高层,岂会知道一个女奴的遭遇?紫面老者参与追捕,不过顺手为之,也只晓得是辛路部遗孤。辛薇身上是没有奴印的,而且有白芦部的血脉,可以推说她是叛逃的族人,这事打起嘴皮子官司,根本就理不清楚。
没想到,这些如意算盘,都被“白芦”两个字打的粉碎。在奴隶脸上刻字,这种刑罚叫做刺面,西境蛮人极少为之,但是天泰王国等诸国却不尽然,有些小奴隶主,买不起奴印这等灵器,就用这种方法防止奴隶逃跑,最是恶毒不过。
更难受的却是那魁伟修士,他叫白斩风,白芦部在血盟城的主事人,也是部落头人的嫡亲哥哥,看着辛薇的脸庞,白斩风有些乱了方寸,他忙喊道:“这是圈套,这是污蔑,肯定是这女子自己刻上去的!!”
赵峰满脸的嘲讽:“你瞎了吗?在场各位都是久经战阵的,这伤口长成这样,至少五六年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在自己的脸上刻字?亏你想得出来!”
话音未落,周围又是一片议论。
凌祭司一看形势,就知道自己完全被动了,尤其是他自己,一旦被背上了包庇捕奴贼的罪名,只怕威信一落千丈,于是,他咳嗽一声,说道:“这事透着诡异,一来,这姑娘身上并无奴印,二来,这姑娘的身份还不清楚,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判罪吧,所以,我刑罚殿会把这女子带回去细细查问,给大家一个交代。不过,赵峰,你擅杀同族,这事证据确凿,你跟我去刑罚殿领罚吧。“
赵峰不禁冷笑一声,说道:“凌祭司,你说证据确凿,试问一句,证据何在?”
“白芦部众人的尸体已经运来了,你还想抵赖?”
赵峰明白,凌祭司敢来抓人,那必然是伪造好了证据,自己岂能上套?
“凌祭司这话就有意思了,不知我为什么要杀白芦部的人呢?”
白斩风接过话茬,义正言辞地说道:“当年兽潮,我白芦部没能救下元崖部,你怀恨在心,所以才杀人泄愤!”
“哈哈哈哈”赵峰大笑了几声,才说道:“你这话倒也有趣,当年的兽潮?兽潮的时候,各部都是自扫门前雪,管得了别人吗?各位心里都有数。西境被灭族的部落也不是我元崖部一家,各部都自顾不暇,谁来救我们?我元崖部靠近西极之地,几百年来,遭受兽潮侵袭不下三十次,你白芦部帮过几次?恐怕一次都没有过,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要怨恨你们?元崖部周围十几个部落,难道我都要怨恨?”
赵峰铿锵有力地一番话,让周围的各部头人倒是频频点头。千年以来,蛮族为抵抗兽潮,每次都是集结各部精锐共同御敌。但是,兽潮汹涌,灵兽众多,很难保证防线不出纰漏,可以说,每一次都有部落被兽潮攻破。对这些倒霉的部落,血盟城能救则救,不能救就令其撤退,其他部落往往也只是堪堪自保,除非过命的交情,不然根本没有部落敢随便出手,不然的话,很有可能把自己部落给搭进去。这本是常事,因为这就怪罪其他部落,这个理由岂不可笑?
赵峰一番话让各部头人点头称许,兽潮之下,福祸在天,迁怒他人,蛮族还没这个传统。
凌祭司如今有百余岁高龄,看惯了生死,岂能不知其中道理?他之所以敢来,不过是欺赵峰年轻罢了,想趁着赵峰方寸大乱之时再出手栽赃,没想到,赵峰一番论断,让他的主意落空了。
不过,这时候,凌祭司已经骑虎难下,只好说道:“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你杀白芦部族人总是事实。”
凌祭司话还没说,就听众人身后有人问道:“凌祭司要怎么处置我蛮族的大功臣?”
众人一回头,却看到赖潼一脸不愉地站在那里。众人连忙施礼拜见,凌祭司也不例外。
“凌祭司,本座问你话呢。”
凌祭司现在有些头皮发麻:“赖前辈,我也是依律行事,赵峰他…”
话还没说完,赖潼打断了他,说道:“要想鉴别是不是赵峰杀人泄愤,很简单,用石阳圣镜一看便知。”
“什么?石阳圣镜岂能随便动用?”凌祭司这回傻眼了。
石阳圣镜是蛮族一件非常强大的灵器,它可以照见方圆两千里之内的一切的灵气变动,便是怨气也不例外,怨灵、物也逃不过它的观测。蛮族当初炼制这件灵器,足足耗费了数百年时光,就是为了提早发现兽潮。使用这件灵器,不但会消耗海量灵气,更会大幅消耗使用者的寿元,一般来说,蛮族一些寿元将近,或者身受重伤的修士会自愿去做这件事。
赖潼脸上突然露出几丝落寞,沉声问道:“上一次使用,是八年前吧,我跟黑溟风前辈、大祭司商量过了,为保证我族顺利撤离,势必要提前使用一次,用完这次,不会再有下次了。”
赖潼所言,让所有蛮人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是啊,西境即将变成野兽的乐园,石阳圣镜即使再了得,今后还有用武之地吗?
凌祭司知道,既然赖潼这么说,想来这事就无可更改了。
只听旁边有人问道:“前辈,不知哪位前辈自愿献身?”
赖潼颇为感慨,说道:“是苦桥。”说完,就闪身不见了。
苦桥是红雀部一位灵海境修士,是苦东的祖辈,如今已是一百多岁高龄,已然失去了进阶真丹期的可能,剩余的寿元也非常少了,这才主动请缨。
赖潼走了,凌祭司却是满心悲苦,这次,他算是满盘皆输。既然赖潼敢让赵峰站到石阳圣镜前,就说明赵峰确实没杀人,也就说明自己被白芦部当枪使了。
想到这,凌祭司一声没吭,转身就走了,理都没理白芦部。凌祭司明白,其他各部也不傻,他们纷纷围过来跟赵峰套近乎,毕竟,去东荒,还要经过这位的领地呢,先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赵峰的到来,本是秘密行事,经此一事,却公开化了。即便如此,也在血盟城引发了不小的议论,毕竟,赵峰是第一个在西境之外获得圣殿封地的蛮人后裔。而且,赵峰还有圣殿学士、修士的身份,对于如今的蛮族而言,他已然有了不可替代的地位。
赵峰忙到半夜,才把各部来客送走,刚刚歇了下来,就收到刑罚殿送来的公文,言称那紫面老者栽赃陷害蛮族功臣,已被白芦部拿下问罪。至于怎么问罪,赵峰就不关心了,经过这事,白芦部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那些想跟着投靠天泰王国的部落,也纷纷开始重新打算,毕竟,劫掠同族为奴,这等人品,这等作为,怎能让人不寒心,不警惕?
赵峰半夜才算安定下来,刚刚回到屋里,辛薇从里屋出来,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讲。
“有话就说!”赵峰没好气的说道。
辛薇好大一会,才问:“你能想办法帮帮我吗,去掉这两个字。”
“就这事?”
“嗯!”辛薇连忙点头,像个小鸡啄米一样。。
“这事我会想办法。”
初到血盟城,这几日有许多事情要做,赵峰就把修炼留在了晚上。他盘膝而坐,一进入修炼状态,就感觉一股宏大的阳气萦绕四周,赵峰略一感应,就发觉无尽的阳气汹涌澎拜,让人感到一丝丝心悸。赵峰大吃一惊,走到院子里认真体察,发觉蛮神大殿方向,一道阳性气柱通天彻地,直插云霄,周围溢散的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