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关依心问的急,朵儿立刻点头:“奴婢刚才跟姐姐说的话,全是奴婢亲眼看见的,我……咳咳……”衣领被关依心扯地勒着嗓子,朵儿一时透不过气,猛咳起来。
关依心松开朵儿的衣领,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鸳儿赶紧跟在后面,见朵儿仍在原地靠着墙咳嗽,忍不住小声斥了一句:“没眼色的蠢东西,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跟着!”
朵儿不敢怠慢,赶紧跟在鸳儿身后,随着关依心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关依心一屁股坐在屋子正中的圆桌前,扯开领口的两道盘扣,眼睛斜着朵儿:“你刚才说,楼嘉钰对那个做胭脂的女子很殷切?”
朵儿立刻点头:“是楼少爷在大集上当众亲口承诺的,今日凡买那女人的胭脂膏子,凭东西便可去怀安堂领一份药膳,这事儿此刻已经传的整个大集都知晓了,姐姐差人出去一问便知!”
关依心涂着丹红的指甲死死握紧了茶盏,突然猛地一扬手,茶盏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细碎的瓷片顿时四处飞溅,立在旁边的鸳儿和朵儿却谁也不敢躲,大气儿都不敢出。
关依心气地胸口上下不停地起伏,瞪着一双精致美目道:“去,给我把楼锦琪找来!”
鸳儿反应十分机敏,听见吩咐,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出去了。
此刻关依心正在气头上,指不定一个不高兴就得拿她们这些伺候的丫头撒气儿,她可不想在杵在跟前等霉气。
鸳儿出去后,房里只剩下关依心和朵儿。
朵儿见此刻鸳儿不在,是难逢的只有她与关依心单独相处的机会。平日鸳儿处处提防她,生怕被她夺了在关依心跟前的宠,她根本就没在关依心眼前表现的机会。
往前走了两步,朵儿在关依心面前跪了下来。
“姐姐此刻必是在琢磨重回楼少爷身边的法子,奴婢可助姐姐一臂之力!”朵儿边说,边帮关依心捶腿顺气。
“就凭你?哼!”关依心不屑地由鼻子里发出冷冷的一嗤。
朵儿却不在意关依心对自己的态度,恭顺地继续道:“说来也真是巧,奴婢被发卖至此地之前,恰好与那胭脂女身边的伺候丫头,同在一个人牙子手里,当时处的关系还不错。”
关依心闻言,立刻问道:“你可知那个卖胭脂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朵儿一笑,说道:“她姓叶,全名叫叶翕音。”
美目一眯,关依心低声道:“我命人去查实,你说的若是真的,我必定亏待不了你!”
朵儿赶紧伏在地上磕头:“姐姐尽可派人去查,若奴婢说的有半句假话,甘愿死后堕阿鼻地域永不超生,若姐姐查证属实,奴婢也不求姐姐的额外赏赐,奴婢只求……”
朵儿说至此,声音微带哽咽道:“只求姐姐开恩,别再让奴婢去服侍扈六了……”
扈六是聚芳楼众龟奴的主管,自朵儿被人牙子发卖入聚芳楼关依心的手底下伺候,关依心为了拉拢扈六为己所用,便将朵儿赏给了扈六。
扈六久在花街柳巷做事,见惯了各种折磨女子的手段,几乎夜夜折磨地朵儿生不如死。朵儿几次由心底里生出寻死的念头,耗子药都备下了,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肠。
今日因聚芳楼里的客官皆在议论那紫府胭脂,她便被一个客官指派,上街去给关依心采买紫鸾坊的胭脂。
在看见叶翕音和楼嘉钰在一起的那一刻,朵儿就明白,她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朵儿不光发现了叶翕音和楼嘉钰的秘密,她还惊喜地发现,以前跟她一起做事的花儿,跟叶翕音身边的那个叫红于的丫头混在一起,貌似与叶翕音也处的很好。
有花儿在,她的计划就能行进得更顺利,果然是老天爷赐予她翻身的机会!
只要这一次能博得关依心的关注,她就不怕挤不走鸳儿。
不论在哪里,背靠大树好乘凉,她若在聚芳楼内有了关花魁这个靠山,就连老鸨子都得对她说话客气几分呢!
屋内主仆二人正在各自心里盘算的时候,房门被人由外面推开,楼锦琪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
“宝贝儿,想爷了?”
楼锦琪一进门,别的不顾,先一把搂了关依心的腰,手跟着就顺那解开两道纽子的领口往内探……
关依心早闻出楼锦琪身上,沾着他老相好翠华身上的那种,多少年都不变的桂花油味儿,心里止不住地一阵恶心。
只是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求楼锦琪,即便再不待见他也只能忍着。
冲朵儿使了个眼色,关依心趁着楼锦琪将脸埋进自己胸口的空挡,回头对朵儿低声道:“你先出去,你放心,我心里自然有数!”
朵儿听得欢喜不已,低声道了谢,转身出去了。
朵儿刚才出去,关依心就觉得胸口一凉,前面的一排斜襟盘扣已经全被解开了。
伸手将衣襟一拉,关依心尚未依进楼锦琪的怀里,眼圈儿先红了:“你回回来,就只顾着欺负人家,也不往长远里打算。”
“你先前是怎么答应人家的?你还做梦呢?我可就要被妈妈卖给一个外地的富商了。”
楼锦琪还是头回见关依心哭鼻子,顿时有些慌了,虽然满心想先办事,无奈只得先关切问道:“是谁要买你?我怎么没听妈妈提过呢?”
关依心扬起娇滴滴泪盈盈的俏脸,言辞里满是委屈:“我一向是妈妈专拿来,拴住你家那位楼大少爷的筹码,这个你又不是不晓得。”
“如今,你家那位大少爷都多少日子没来了,妈妈怎会白留着我好吃好住的,难道还当菩萨供养起来么?”
楼锦琪闻言,立刻笑道:“你直说想见我堂哥就得了呗,这有何难?我回头叫他一道过来就是”说话间,仍旧继续刚才没办的事。
关依心却扭着身子躲开,嗔白楼锦琪一眼:“要不说你还做梦呢,你家那位小财神爷,在外头早相中了别的姑娘了,还能跟你过来?”
“我可告诉你,你若不长远打算,咱俩往后就莫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