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冰冷的威胁在徐淀耳边响起,感觉揽在自己腰间的手的确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
成功制止住对方的不轨行为,叶翕音心头稍松了口气,正欲将身子从对方怀里挪出来,手腕却突然一紧,握住刀柄的手一麻,段刃随之掉落在了车厢的地板上。
下一息,还不待叶翕音发出声音,双手不知何时已被对方牢牢牵制住,并扭麻花似得固定在身后。
徐淀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几乎是连想都不用想,干脆利落就解决掉了麻烦,眼见怀中佳人已再没有威胁,手臂上稍稍一用力,叶翕音的胸口就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紧接着,那张令叶翕音厌恶至极的脸就俯了下来。
眼看对方凑至近前的嘴就要贴在自己唇上,叶翕音赶紧别开了脸。
这一刻叶翕音后悔极了,早知制不住对方,匕首就留给自己好了,若当真失身此人,她宁愿一死。
尤其想到自己才与景辰和好,未来还有很长一段大好的岁月值得期待,叶翕音此刻当真舍不得死,可她更不能把这幅残败的身子给景辰。
景辰那般完美,那般高贵,她必须把最好的自己给他,若非如此,她宁肯玉碎留声,也不要瓦全留身!
就在叶翕音闭上眼,脸上神情绝望,准备咬舌的时候,却有一声轻轻地叹息由耳边响起。
这声叹很低,很低,能听得出对方的嗓音也微微有些低沉,却异常好听,就像紫竹箫在月夜下低低的鸣奏。
更重要的是,这个声音是她无比熟悉的,甚至刚才还心心念念的……
蓦地睁眼,叶翕音转回头死死盯住眼前的徐淀。
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半晌,叶翕音终于忍不住在对方脖子侧面狠狠咬了下去。
徐淀唇角扬起,身子微微颤动,显然在闷不做声地笑,手也已顺势放开了叶翕音被禁锢的双臂,顺势揽在她纤细的小腰上。
“你想吓死我!”叶翕音刚才咬了一口还不解气,也不顾被捏住的手还有余痛,就往景辰胸口捶了一拳,眼泪也不争气地涌的更凶
景辰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卸去心中满满的紧张,顺带抬手轻轻顺她的背,直至怀中的人儿哭够了,才轻柔把她挪坐在身侧,附身从座位下设置的柜子里取出两个衣包。
把其中一个递给叶翕音:“衣裳先换了吧,你穿这身太丑了,待会儿姚湶他们还以为我从哪儿捡了个小乞婆呢。”
叶翕音见景辰打开他自己的包裹,里头正是他平日穿的锦袍,便也解开了自己的包袱,里面的衣裙同样是她自己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叶翕音自然清楚这马车也是铁淩事先准备在门口接应的。只是不解他进血窑的时候还是“高鸣鹤”,怎得出来的时候,就换成了“徐淀”?
俩人各自收拾妥当,叶翕音趁着景辰用清水擦去脸上易容的空挡,打散头发重新绾了个简单的单螺髻,仍用那根玉兰花簪固定。
待得景辰把脸上的鱼骨胶丸弄干净,马车已经停下,外头人声嘈杂,叶翕音已经听出好几个熟悉的声音,他们已经平安回到逍遥楼了。
景辰抱着叶翕音跃下车轿,红竺和晓月就从台阶上跑下来。
两个丫鬟围住叶翕音,两对眼睛都跟兔子似得又红又肿,显然她不在家的这两日,这俩丫头过的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回到逍遥楼二楼雅舍,叶翕音顿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要洗澡,幸亏两个贴心的丫头早知自家姑娘的喜好,接到她要回来的信儿就提前预备好了温汤。
叶翕音往水里撒了半瓶兰花露,才把自己泡了进去,中途还用了两次玫瑰澡豆和牛奶蜂蜜澡豆,直到把自己每一根汗毛都洗地香喷喷地,才从偌大的浴桶里爬出来。
红竺听见里面的动静,进来伺候叶翕音穿上家常的素锦中衣,叶翕音连腰带也没系就走出了净房,却没见景辰。
“他人呢?”叶翕音在紫铜大暖炉旁坐下,由着晓月捧了偌大的纯棉布巾替她擦拭头发。
屋内本就燃着地龙,已经很暖和,红竺知道她洗过澡后喜只穿中衣,并不穿棉外裳,便提前把紫铜大暖炉也燃了起来,此刻屋里温暖若夏,连红竺和晓月也只能穿得住夹坎肩。
红竺向妆台前取来润肤的香膏回来,替叶翕音取出些许在手上,笑道:“景辰少爷大概也跟姑娘一样受不了了,等不得姑娘洗完,去冷管家房中沐浴去了。”
叶翕音呡唇笑了。
景辰洁癖比她更甚,她都难受得如此,他还自然更难忍受。
待得头发干得差不多时,姚湶命人送了两个食盒进来,分别是三份精致的小点心,一份新鲜水果,另外还有三个精致小炒,一碟炼乳花卷,一碗竹香素米粥。
叶翕音没动点心,就着素粥吃了半个花卷,便放下了筷子。
她刚吃罢,景辰就推门走了进来,柔顺如墨的发披散在背上,靠近时周身还带着氤氲水汽。
红竺和晓月平日见景辰时,他皆是束发锦衣,绣边交领直裹至喉结下,虽然有种禁欲的美,气质却高贵肃然,令人不敢心生半分妄念。
此刻褪去锦袍玉带,跟叶翕音一样只着宽大的素锦中衣,雪白柔滑的料子更衬得他肌肤温润如玉。
景辰身上的中衣虽也同是交领,可领口开的却比平日他那些锦袍要低得多,恰露出两截匀如若玉笛般漂亮的锁骨,令人望之顿生垂涎之色。
一头墨发随性披散开,为其凭添另一种不羁之美,颇有魏晋时潘宋之绝色气质,姿容却比平日更添几分惑。
如此美人,饶是红竺和晓月对景辰的绝色姿容早有免疫,此刻也忍不住眼珠胶着在他身上,下意识吞口水。
景辰却对这些全无知觉,进门后目光就只锁在叶翕音一人身上。
走至叶翕音身侧坐下,景辰目光在她上打量,长眉微蹙:“怎只穿这么少,不冷么?”
叶翕音呡唇一笑,意有所指:“刚才略有些,不过你一进来就不冷了。”
景辰挑眉,感觉她情绪不对,好奇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叶翕音抬眸瞥了眼自家那两个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俩个小婢子,嘴儿一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