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低头看时,登时脸色大变。那是个太监的尸体,耷拉着脑袋像是被人拧断了脖子,只一招就毙命。
“你竟敢杀我派出去的人!轩靖辰,你有种!”美妇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几近咆哮,眼神像要把他生生撕碎,却始终不曾上前半步。
景辰却若无其事地转身就走。
见他如此冷漠,背后传来美妇气急败坏的怒吼:“有种你就寸步不离跟着按个村姑野女!不然,你必定有哭着来求我的那天!轩靖辰你等着!”
见即便是拿叶翕音威胁,景辰始终头都不回,美妇气急败坏地照着地上的死尸猛踢了一脚。
那尸体却突然发出一声哀嚎。
美妇吓地往后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地上躺着的人居然还活着。
美妇气地又上前连踢了好几脚,怒吼:“没死还不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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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翕音走到进来时候的假山石洞时,晴嬷嬷已经候在石洞旁。
看见叶翕音走出来,稍稍屈了屈膝,依旧什么也不说,领着她穿过石洞,回到国公府后花园。
走过泄水闸上的小木桥,叶翕音抬眸就看见不远处的一丛木槿旁,端立着一抹修逸身形,正是景辰。
晴嬷嬷领着叶翕音走到近前,对景辰恭敬行大礼。
景辰踱步行至近前,自然地牵起叶翕音的手,只随意对晴嬷嬷摆了摆手,带着她便径自往距离最近的东侧门走去,甚至不去前院跟老太君告别。
一路分花拂柳,景辰走的都是偏僻小径,显然对这府中的一草一木早已十分熟悉,俩人很快出了国公府,门外,俩人的车轿已经一前一后候在东侧门前。
回到于飞堂构,景辰刚在书桌前坐下,叶翕音就蹭过来,猫儿一样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似困意颇浓。
景辰换了个姿势把人收入怀里,边替她按摩经脉边问:“今日出门可是乏了?”
叶翕音仍闭着眼,轻轻摇头:“景辰,你母亲好像不喜欢我。”
景辰轻笑:“那么短的功夫就认出来她的身份了?好眼光!”
叶翕音睁开眼,倒了杯茶小口啜着:“你跟她长得很像,尤其眉眼的轮廓,一看就是一家人,而且你们都不爱笑。”
那位华贵的妇人,叶翕音见她第一面就觉得分外眼熟。她做胭脂,没事儿时也会研究女子的妆容,对人的五官就格外敏感。
有的人的五官单独拿出来看,都长的没问题,可是组合在一起,就不太好看。有的人是五官单独不太好看,可是组合在一起,却又出奇的和谐。
这其中奥妙就跟五官的位置比例有关,所以,翠家的化妆术之所以能出神入化地模仿出不同人的面孔,正是仔细研究了人的五官比例和轮廓。
而景辰的五官,不论是单个拿出来看,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是近乎苛刻的完美,也就是不论是五官轮廓还是位置比例都堪称完美,他的脸完全就是上帝精心雕琢的杰作。
这种完美的五官和比例,就是俊美如楼嘉钰也无法媲美。
如此完美的五官就罕见,而叶翕音第一眼看见的那个妇人,就发现她几乎与景辰眉眼的轮廓一模一样,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只可能是遗传。
那个妇人同样异常美丽,也与景辰一样,有天生上位者的威严和高贵气质,且她出现在明国公府,正是景辰的外祖母家。
除了景辰的那位当过皇后的母亲,叶翕音想象不出还会有谁。
而且从她居住的那片幽深却异常奢华的建筑来看,也完全与一位皇太后的行宫建制相匹配。
见叶翕音心情不太好,景辰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温柔安抚:“不用在意母后的想法,她早就是个死人了。”
叶翕音撇了撇嘴,怪异地看了景辰一眼。
她还是头回听当儿子的这么形容自己亲娘的,这娘俩的关系肯定不咋地。
看来日后的婆媳关系也很令人堪忧啊。
把这些全部暂时不用烦恼的烦恼抛诸脑后,叶翕音把这阵子一直在看的那满满一箱古籍翻出来全部堆在桌面上。
景辰随手拿起一本迅速翻了一遍,然后惊诧地看向叶翕音:“你竟然全看完了?”
叶翕音点头:“今晚趁着你来,我有许多疑惑请教,另外还有一部分调香的配方也需要跟你探讨……”
叶翕音边说边把自己这么多天整理的笔记全部找出来,拉开架势准备认真学习。
景辰看她这幅拼命的模样,长眉微蹙,伸手抓住她忙碌的小手:“音音,你不用这么紧张,也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喜欢的人终此一生不会改变。”
叶翕音却摇头:“我有自己的目标,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不会放弃!”
景辰定定凝注叶翕音的澄澈如晨露般美丽的眸,终于缓缓点头:“好,如果是你所愿,我会助你完成!”
叶翕音微笑,垂下眼帘,悄悄掩去眼底的无奈。
她要长长久久陪在景辰的身边,可是如果自己不成长,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她得罪了司寇蕊,得罪了皇太后,这些人一定会伺机对她进行报复。
就连她在京城的第一家商铺,还没开张就被人烧了,这些明里暗里的敌人,都在无时不刻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总不能当真让景辰把她别在裤带上,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守着吧?
她若真活的那么软弱,又有什么资格拥有景辰,站在他的身边?
更何况她还有叶家的仇没有报,这些都需要她变得更加强大,不光有钱,还要有更多本事傍身。
她已经从景辰和楼嘉钰口中得到证实,她是个连灵魂都不稳固的人,不能像晓月那样通过淬炼筋骨重新修炼。
她就只能用别的办法,让自己除了脑子之外的其他能力也更加强大。
她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自保,她要强大到可以真正可以与景辰并肩。
景辰似乎也感受到了叶翕音对能力的渴望,默默望着她片刻,缓缓道:“以前时机尚不成熟,现在你已经有了足够好的基础,我可以教你一些别的东西了。”
叶翕音眼睛一亮,却见景辰已经提笔蘸墨,开始在纸上笔走龙蛇……
心头大喜,叶翕音赶紧凑到近前去想看看看他在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可是这一看却是表情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