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他这个学校只是职高，又能理解了。照成虎话意里透露，他们都没有考大学的打算，等高中毕业就从事修车这个行当。

姜和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说职业有高低贵贱，只是想着他们还这么年轻怎么都要拼搏一把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许经济条件确实约束了他们的思想。

不是每个人生来都和曾经的他一样，不愁吃穿。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生来都和曾经的他一样，身体孱弱，即使有吃有穿，渴望的还是健全的体魄。

人类往往对拥有的不知珍惜，姜和自嘲地摇了摇头。明明曾经最渴望的不过一副好身体，如今却又为别的不知足，真是可耻。

姜和说：“我要参加高考，去见识不一样的世界。”

成虎很吃惊：“不是，和子，你怎么突然改了主意？”皱了皱眉，有些低落，“参加当然可以，我也会参加的。就是我们这个水平，专科都考不上吧？”

姜和想起班里前几排认真学习的几个同学，摇头：“时间还算多，只要努力，我相信可以。”

他们也许自暴自弃太久，生活的艰辛给予了眼光的狭隘，可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曾经的目标就是有一副好身体而后体会完整的学生生涯，一定要实现。

成虎踢了一脚石子，半天才说：“可，就算是考上了，学费怎么办？”

姜和虽然不知道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可看成虎几百块钱都高兴得跳起来。也许对于曾经的他和现在的成虎来说，学费确实是个大问题。

“你也知道，我现在上这个职高都是我姐偷偷摸摸给我的钱，我妈又身体不好。说实话我早不想上了，出去学个技术打个工，早点挣钱，比这学校里强多了。我也学不会，天天在这里都是混时间。”

本来明亮的年轻面庞，这一刻被昏暗笼罩，在傍晚的阳光里含着一抹沉郁的忧伤。姜和刹那间愣住了。

原来成虎不是不想学，也许是觉得放弃更接近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起这一天成虎迟到以及上课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姜和有了更多理解。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得有道理。要不先试试吧，先试试学一段时间，实在不行了再做打算。”

在姜和的内心，还是希望成虎能在学习的年龄段把握住机会学习，过了这个时期以后即使再有的机会重返校园，和年少轻狂的岁月终究是不同的。

姜和罕有的郑重其事，加上他本来就是老大的派头，等成虎摸出不对味儿话题已经结束了。

成虎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和子，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哪里不一样了？以前……”以前他们都一样得过且过。

“多想！”姜和拍了他一巴掌。

他突然感觉责任重大，曾经病弱时期总幻想着身体健全要如何风流潇洒，一直为自己的身体郁郁寡欢，此刻忽然发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身体健全的人往往又有别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