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说话呢，你不会又在想题吧？发什么呆？”

“哦，对，有道题我忽然有灵感了，你先去食堂帮我打份饭，占个座，我马上过去。”谭鹤渊的电话，要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接听。谭鹤渊要给他电话，谭鹤渊第一次给他电话。姜和满脑子都被这件事占据。

“哎，哎，姜哥……”崔羽谏一脸懵逼，对着姜和的背影喊了两声，嘀咕，“这次你要是考不到第一，天理难容。”

姜和转过楼角出了崔羽谏的目光范围，左右四顾。办公楼后面的小花园里人少。姜和抓紧手机，快速跑过去。

谭鹤渊要说什么呢？一会儿该怎么说？谭鹤渊为什么要预约，直接打过来不就好嘛。啊啊啊，等待太煎熬了。

《小椿树》按时响起，姜和太过紧张，手一抖，手机一滑差点掉。刚才跑了几步加上慌乱，姜和点上“接听”的一瞬间，停住，连忙闭眼深深吸气，缓缓呼气，如此两次，呼吸平稳了，他才接起：“喂。”

姜和本想客气冷静地说“谭总，你好”，可一开口，突然委屈。只喂了一声，没了下文。

“姜和。”

谭鹤渊扰动灵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如既往沉静而清冽。

这是姜和第一次在听筒里听到谭鹤渊的声音，第一次听到谭鹤渊叫他的名字。这一刻，谭鹤渊离他很近又很远，似满含情意缠绵悱恻又疏离客观。

中午的大太阳照着花园，谭鹤渊的声音给这满眼焦躁的亮绿渡上了一层薄冰，清透和谐。

姜和双眼猝然湿润，猛地咬上嘴唇，深吸了一口气，不在乎谭鹤渊已经听到，轻轻应了一声：“嗯。”

短暂安静。

谭鹤渊声音略紧，说：“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可以吗？”

“你……你……哦，哦，中午回去吃啊？”姜和吃惊到结巴。

“不是。明天你放学后出来，我在校门口等你。十二点二十，可以吗？”

“十二点放学，二十分钟，可以。十二点十五也行。”姜和脑子都是混沌的，顺着谭鹤渊给的话题，思路往下走，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好，就十二点十五。”谭鹤渊屏住的呼吸慢慢放松。

“好……好的。”

沉默。

姜和浑浑噩噩拿着手机，嘴巴干燥，大脑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两人都没挂断，过了片刻，谭鹤渊轻声说：“明天见。”

“明天见。”姜和惯性地拿开手机，摁了挂断。

挂了之后，愣了会儿神，姜和噌地跳了起来，反反复复看屏幕，确定挂断了，才嗷了一声：“我去啊！不会是我挂了谭鹤渊电话吧？刚才是我先挂的吗？啊啊啊，我为什么要挂了？还能不能打回去？啊啊啊，我为什么没录音？”

他又神经质地把黑屏的手机靠近耳朵，当然没任何声音，可刚才谭鹤渊的音质太让人着迷了。

败了败了，啊啊啊，更迷这个人了。经过无线电波的声音，原来是这个感觉。好像只对自己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