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赫连御宸三人见上官月颜拿出那个令牌,都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之色。那是凤潇给她的,当时赫连御宸和南宫凌就在她身边,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存在。而南宫易,虽然不知道她有令牌,但见她如此淡然地面对林卓几人的怀疑,他便知道她很可能有凤潇所给的信物,此刻看到那令牌,他脸上也只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三人见她晃着那令牌,小脸上的神色装的煞有介事,都再次齐齐一笑。只觉得她这模样甚是好玩,真的是白看不厌。
当然,他们也知道她不会真的拿那个令牌去做什么,本来就不喜欢麻烦的她,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给别人找麻烦。而且就算要查,他们自己查就行了,根本用不着金玉堂。
南宫华旭几人并不知道上官月颜的心思,见她突然掏出一个令牌,几人的目光当即就向那令牌看去。只见那令牌是木质雕刻,且直接雕刻成了一朵绽开的牡丹,整个令牌都是鲜红的颜色,只有花蕊部分,镶嵌了几颗很小的金珠。就这么一眼看去,那令牌就好似真的牡丹一般。
几人看着这块令牌,根本是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关于凤潇的传言。据闻他面若桃花,是一个如花般美艳的男子,他偏爱红色,所穿的衣服皆是张扬的大红锦袍,而那衣袍之上,绣着的正是妖娆而华贵的牡丹。
不管是见过凤潇的人,还是没见过他的人,提到他的名字时,人们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红衣牡丹。
如今见到这令牌,这般鲜红的颜色,牡丹的形状,就是想不相信那是凤潇之物,也不行!
就如赫连御宸的衣袍一般,凤潇的令牌,同样没有人敢雕刻仿冒,除非是活够了!
南宫华旭几人并没有见过凤潇,但此时见这个令牌,根本都没有想过去怀疑,马上便肯定了那绝对是凤潇之物。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林卓几人,自然也不会去怀疑,当看清上官月颜掏出来的令牌时,几人便顿时愣住了,那早先的愤怒之色都在那瞬间僵住,一个个仿若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就那样看着上官月颜手上的令牌,目瞪口呆。
心中更是震惊到了极点!
那……那真的是金玉堂的令牌!
而且,它不仅是金玉堂的令牌,更是能直接能代表凤潇之物,也就是说,这个将他们大大地羞辱了一翻,并扬言要翻查他们家族老底的人,真的是金玉堂的人!
不,他根本不止是金玉堂的人,而是和凤潇一般,能掌控所有金玉堂势力的人物!
这和她是不是金玉堂的人没有关系,她身上有这么一块令牌,就算她不是金玉堂的人,也能调动金玉堂所有刺探情报的高手。只要她愿意,别说他们这样的大家贵族了,就是皇室秘辛,她开口说一句,金玉堂的人也会绝对听从……
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是能被当作凤潇的人物啊!
他们居然真的是遇上了金玉堂的人,而且还和她结了怨,这……这该如何是好?!
一瞬间,本来还恨不得将上官月颜撕成碎片的林卓几人,心中顿时涌现出了无以伦比的惊骇来,那僵住的愤怒之色,也瞬间转变为无法抑制的骇然惊恐,脸色齐刷刷地变白了。
上官月颜本就五感明锐,再加上就站在林卓几人面前,对于他们瞬间的气息变化,她当然感受的一清二楚。她心中当即一乐,暗道凤潇给自己的这块令牌果然不普通,能够震慑住这些人,那么,她想用金玉堂制住这些人,便不成问题了。
她心中顿时高兴,但脸上自然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也没有因为感受到林卓几人的害怕,便收回自己的命令,而是将那令牌递了出去。
几人的心绪不过是瞬间而已,燕飞得令后,马上就跨到了上官月颜的身边,易容后的脸上面无表情,恭恭敬敬地接下令牌,粗着嗓子应声:“属下遵命!”
话音一落,她没有片刻停留,拿着令牌转身就要走出去。
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并不是真的要让金玉堂的人查什么,而且她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金玉堂的人,但既然是演戏,她当然要配合主子,将戏演的逼真到位了。她领了命,自然就要奉命而去了。
可是,她都还没有走到两步,林卓几人当中,便有人从惊愣中回过神来,一句满含惊慌的话语立即冲口而出。
“等等!等一下!先别走!”
随着这个话音传出,本来聚在一起的林卓几人队伍的后方,一个人突然就冲了出来,往上官月颜而去。那力道很大,也很快,直接将前面挡路的林卓和他旁边的张姓公子猛地推到了两边。
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让还处于震惊骇然中的林卓和那张姓公子猝不及防,林卓之前被上官月颜狠狠地摔了一下,全身骨头和散架了没有区别,这一推之下,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就往旁边扑了下去,再一次摔倒在地。
另一边,那张姓公子也被推了一个大大的趔趄,那力道让他不受控制地往旁边跨了两大步,也有些狼狈的往前扑了一下,但好在他之前虽然也被撞飞了,但却没有林卓那般严重,所以只是扑了一下后,便险险地稳住了身体,这才没有如林卓那般摔个狗吃屎。
而那人一推之后,根本就没有管林卓和那张姓公子如何了,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跨到了上官月颜面前,手一伸,就要去抓上官月颜的胳膊,同时唇瓣一张,想要开口说话。
但上官月颜自然没有让那人碰到自己,见林卓二人被推开,她唇角当即扯了扯,而后迅速往后面退了一步,那人的手便抓了个空。
房梁上,赫连御宸见此,狭长的魅眸顿时就是一眯,看着那个冲到上官月颜面前的男人,一抹厉色瞬间一闪而逝。南宫易和南宫凌也当即皱了皱眉,三人都没有看那被推开的林卓二人,目光都落在那个突然动作的人身上。
当然,那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正被三个男人非常不满地看着,见上官月颜躲开了自己的手,他并没有继续伸手去抓,而是收回了手,转为对上官月颜抱拳,面色惊惶地开口:“颜公子,在下知道今日此事多有得罪,但我等也是被林公子教唆,并不是真心要羞辱南宫公子三人,请颜公子手下留情,放过我城南吴家。在下用性命担保,以后绝对不会再为难荣王侧妃和南宫公子兄妹。”
他此言一出,紧接着,便又是好几人都快步走到上官月颜面前,每一个人的脸色和刚才都完全不一样,皆是苍白的惊惶,急声开口,就好像慢了一秒便会断送性命一般,争先恐后开口请求。
“请颜公子手下留情,我等真的不是有心针对华旭兄,而是林卓说有乐子可循,约我们在云音画舫一聚,我们才会来的。而且在来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华旭兄也在这里,是林卓说要抢了他们的船,我们没办法,才迫不得已也胡说了几句。”
“颜公子可以查查,我们平日里绝对不会这般为难他人,只是今日和林卓一起,他一直对华旭兄心有成见,一心要找华旭兄的麻烦,我们根本无法。但是刚才那些最难听的混帐话,绝对不是我说的,我只是随口附和了两声而已,请颜公子放过我王家。”
“还有我,我也什么都没有说,一句都没说。我只是跟着林卓来了而已,以前也没有欺负过荣王府的人,真的!颜公子若是要查,便查林家、张家和李家,他们三人时常在一起,很多时候也都是一起为难荣王府的人。上一次,荣王侧妃身边的丫头都被他们打骂着寻乐子,我们真的没有做过很过分的事啊!”
“其实我早就看不惯林卓的行为了,如今天珏谁人不知荣王侧妃温柔贤惠?荣王府的华旭公子和茹小姐更是咱们京中年轻一辈中的文武全才,大家都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林府的人却是三番两次拿以前的事情欺负三人,几乎已经能到惹众怒的程度了。只是我们家族不比林家好,所以才不得不配合林卓说些羞辱荣王侧妃的话。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是!真的是如此!请颜公子看在我们是初犯,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可以当着世人的面对天发誓,以后再不和林卓来往,更不会再说那种混帐话了!”
“若是没有林卓带头,我们哪敢招惹皇族血脉?还请颜公子明察,手下留情放我等一马!”
“若是颜公子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将我知道的林家欺辱荣王侧妃母子三人的事全数告知,只求颜公子放过我们的家族!”
“对对!我们可以帮忙,请颜公子让我们将功赎罪……!”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一时间,刚才还和林卓站在一边的人,全都倒戈到了上官月颜这一边。只剩林卓和那张姓公子、李姓公子没有开口了。
林卓被推的一摔,转过头便看到这些人全都背叛了自己,不止如此,为了自己活命,还说要供出林家这些年对苏怡母子三人做的事!他跌坐在地上,看着这些前一秒还和他称兄道弟的人,脸色一阵清白。
另一边,张姓公子的反应和林卓如出一辙,站在一旁,看着那几人争先恐后地撇清和林卓的关系,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全都推到了他们三个人的头上,他看了看几人,又看向上官月颜,一时间那本就白了的脸,更加白无血色了。
另外,没有被别人推到,但是却没有上前说话的李姓公子,此刻的脸色也是发白发灰。他站在距离林卓几步的位置,看着那些人不断地请求上官月颜放过他们的家族,他唇瓣抿着,又看了眼脚边不远的林卓,之后,又看向了对面的姓张的男子。
张姓公子此时正好也向李姓公子看来,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四目一对,这一看,似乎瞬间就决定了什么,下一秒,二人竟然同时抬步,也朝着上官月颜走去,并且拉开了挡在前面不断求情的人,也来到了上官月颜面前。
二人再没有去看林卓一眼。
来到近前后,二人都看着上官月颜和南宫华旭,李姓公子当先开口:“我二人的确时常和林卓一起欺辱荣王府的人,在此,我们先向荣王侧妃,华旭兄和茹小姐告罪,我们不求三位能原谅,但求三位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此言一出,二人立即对苏怡三人躬身一礼,弯腰九十度,看上去相当真挚诚恳。
且一礼之后,二人也没有起身,就保持了躬身的姿势,那张姓公子接着说道:“就如吴兄几人所言,他们知道一些林家的事,而我们二人知道的更多,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我们也愿意将所知道的事全部和盘托出,但求颜公子和华旭兄放过我们这一次。我二人也在此保证,以后绝不会再与荣王府做对,也绝对不对再对荣王侧妃和华旭兄、茹儿小姐无礼!”
二人最后一个开口,却是表现的最为真诚,和之前那让人恨不得揍上去的嚣张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而见二人如此,其余几人当即有样学样,也立即双手抱拳,对着上官月颜和南宫华旭三人深深一鞠,然后也弯着身子不起来了,并齐声声地开口:“求颜公子和华旭兄给我等一个改过自新,将功赎罪的机会!”
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就这么对着上官月颜几人躬身行礼,且还都是天城内家喻户晓的人物,外面一干看热闹的人,看得都是一阵目瞪口呆。这真是个奇景啊!试问能让这些人如此卑微地求情请罪的人,以前有过吗?绝对没有的!
就是在皇上面前,这些人也绝对不会这般低声下气地,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