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人影先后进入,在漆黑的夜里,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落到了景兰院门前。
不过,四人虽然无声潜入,却没有隐匿气息,在踏入太子府的同时,暗卫便觉出了有人闯入,如同赫连御宸闯入时一样,周遭的暗卫们瞬间现身拦截四人。
凉亭内,玉景风和凤潇仍旧不放心离开,一直观察着景兰院内的情况,四人的气息自然逃不过他们的五感,目光也立即落到了四人身上。
只见那四人并没有遮掩容貌,在透亮的灯光之下,他们就站在景兰院门口,和之前赫连御宸所站的位置一模一样,能让人一眼就看见他们,并看清他们的面容。那是四个年轻男子,面容都十分俊逸,穿着漆黑的护卫服,身后还都披着一件即便在黑夜里都显得十分张扬醒目的披风,因为那披风上绣着金红色的火焰。那火焰栩栩如生,还透着一股尊贵又凌厉的气息,让人一眼触及,便瞬间夺去目光。
这样的火焰标志,如此的招摇,毫无疑问,除了玄天宫的人外,再无他人敢用了。
是以,几乎只是一眼,不论是凤潇和玉景风,还是再次现身而出的暗卫,都立即识出了四人的身份。
玄天宫四大护卫首领,夜离、夜墨、夜青和夜影!
认出四人身份,凤潇和玉景风本就阴郁的脸色瞬间又是一沉,都露出了愤怒之色。
众暗卫也是一惊,本来准备上前拦截的动作也猛地顿住了,转头看向了凉亭里的玉景风。若是平日,这四人擅闯太子府,他们定然立即上前缉拿,但现在玄天宫少宫主就在景兰院中,这四大护卫是他的贴身护卫,拦不拦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
玉景风坐在凉亭内,对四周投来的询问目光视而不见,只看着夜离四人,淡雅的眸子微微眯着,眼神很是清凉,没有开口说话。
凤潇也没有作声,黑着脸看着四人,周身寒气逼人。
夜离四人落在景兰院门口,四人没有隐匿气息,也不是真正的暗中潜入,自然也就不怕被人发现。见周遭有暗卫出动,凉亭里还坐着凤潇和玉景风,四人站定后并没有丝毫惊慌,也没有立即进入景兰院,而是齐齐在门口站定,转头看向凉亭里的凤潇和玉景风。
见二人显然一眼识出他们的身份,且对他们的到来非常不愉,可是却没有开口说阻拦的话。四人也不开口说什么,齐齐对着凉亭的方向点了下头,而后才一个闪身,离开景兰院门口,往左边的院墙而去。在距离门口大约十米的地方,突然消失的身影,进入了被阵法笼罩的景兰院。
四人来得快,去得快,从进入太子府到进入景兰院,连五秒钟都不到。
院门口再次只剩下两个守门的护卫。
众暗卫见此,也再次隐回了暗处。
凉亭内,凤潇冷哼了声,端了手边的酒杯一口就饮尽了,然后将酒杯重重地放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这两个声音成为了赫连御宸进入景兰院后,这大半日来凉亭内唯一的声音,俊脸漆黑一片。
玉景风脸色也不好,一双眸子看着夜离四人消失的地方,眸光比之刚才更加清凉了许多。
而随着四人的进入和消失,这片空间短暂地打破沉寂后,又再一次安静下来。且此刻的气氛,比之前更冷沉了几倍,空气都好似凝结着一般,让周遭的人们,不论暗卫还是下人,都更加小心谨慎,深怕万一弄出一点差错将这冰冷的气氛给引爆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此处地方再次陷入恐怖的沉寂中,再没有别的动静,更没有人出声。
就这样一直到清晨,当东方出现一丝灰白的时候,凉亭里,凤潇喝完面前最后一杯酒,突然站起身,桃花眸狠狠地瞪了一眼景兰院,转身离开了。修长的身躯满是冰寒之气,而那本来张扬的红袍上,也染上了一点晨露寒霜,大步离开,步伐凌厉。
玉景风没有走,甚至凤潇的离开,都没有让他侧目看一眼。经过了一夜的等候,他面上的冰寒所剩无几,眸中的担忧也减退了很多。虽然他们无法探知景兰院中的事情,但这一夜的安静,没有丝毫内力波动的阵法,便说明了赫连御宸并没有惊扰闭关中的人。
只要里面的人儿没事,他便也不担心了。
只是,虽然不担心,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是以,他看着景兰院,眉头微微地皱着,薄唇浅浅地抿着,俊脸上褪去了冷沉和担忧,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东方露白,太阳升起又落下,这一日,玉景风没有去早朝,也没有进宫,坐在院中一步也没有离开。
凤潇没有再到景兰院来。
直到夜幕再次落下,深夜又将来临时,宫里有人来了太子府传话,然玉景风速速进宫。玉景风这才起身离开了凉亭,出了太子府,往皇宫而去。从昨日傍晚到离开,他整整在凉亭里坐了一日夜。
随着二人先后离开,这片空间的气氛才真正得到了缓解,门口的护卫和暗中的暗卫们都松了口气,紧绷了一日夜的神经也才真正放松了下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
而景兰院中,夜离四人进入后,很快就找到了上官月颜的房间。
见房间被另外设下了阵法,四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前去打扰,在房间外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算是缓解连日来的奔波劳苦了。
门口,四个丫头好不容易平复了赫连御宸带来的震惊和骇然,此时又见四人闯入,虽然对他们各自的确切身份并不知晓,但也一眼认出了是玄天宫的人,心下又是一阵出乎意料的震惊,且四人又是就近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休息,四个丫头颇为拘谨,屏息凝神地站着,又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夜离四人的存在。
院中依旧静静的,上官月颜的房门外更是安静,虽然整个院子只有这个地方有人,但是却如无人一般,夜离四人也没有开口交谈,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
房中,赫连御宸也没有动静,没有离开,没有用膳,更没有睡觉。一双狭长的魅眸睁着,几乎连眨眼的次数都少之又少,只看着床上的人儿,不论是他还是上官月颜,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就这么过了一日。
第二日夜里,院外的玉景风走了,房中依旧没有动静,上官月颜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赫连御宸一个人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守着。
经过一日,外面的夜离四人基本恢复了体力,见房中迟迟没人出来,四人都犹豫着要不要给自家主子送点膳食,毕竟这段时日他们只顾着赶路,根本没有功夫好好吃饭,而爷进入这房间后,更是粒米未沾。爷虽然武功高深,但身子并不好,这不由让他们有些担忧。
可是,他们心中担忧,最后到底还是没敢进去打扰。爷为何会如此,他们都清楚,这种情况下,没有爷的吩咐,他们是不能进入的。即便是送饭,也不行!
不是他们怕被罚不敢进去,而是怕给本就心情沉重的爷添堵,让爷更加难受。是以他们只能担着心在外面守着。
夜离四人都没有进房打扰,一直守在门口的四个丫头就更不敢了,而且她们也不知道要怎么进入房间。八人一直守在门外,四丫头见夜离四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也准备了他们的饭食,四人本就奔波劳累饥肠辘辘,也不客气,轮流着用了饭。
就这么又过了一夜,第三日一早,房间内终于有了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