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老头子和自家儿孙，她连痛都忘了。

其实也不是特别有感觉，早就痛到麻木了。

流失的血液越来越多，她感觉到身体有点冷。

不想她死得太快，李桃花好好地把她平放在地，再蹲在她身边盯着她的脸，像是看出外婆心中所想，李桃花开心地笑了，“是不是想问你家那个老不死的和你儿子怎么样了？”

看到外婆眼中的一抹急色。

李桃花见此，就笑得更开心了。

笑着笑着，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上辈子，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比一天虚弱，看着他无比痛苦，她恨不能以身相替，让他少受些病痛，她把眼泪都哭干了，可还是留不住他，他还是在她怀中咽了气。

她抱着他冰凉的小身体，谁能懂她当时的绝望？

这一切，都是外婆造成的！

李桃花要把这一切还给外婆，让外婆也体验一下她的绝望，看着自己的儿孙死去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叫喊都发不出声音，带着一腔恨意与不甘，直到死都合不上眼睛！

她笑着质问外婆：“害我的时候，你开心吗？”

外婆脸色灰败，还在朝她伸手，想知道老头子和儿孙怎么样了。

李桃花明明可以拍开她的手，可她没有这么做，她要给她一丝希望，让她吊着一口气撑到最后，看着她杀光她的重孙，再把消息告诉她，让她在悔恨中死去！

无视了外婆祈求的眼神，她走出去随手拎起一个孩子。

看到她满手血，几个孩子都吓懵了，缩在墙角一起哭。

李桃花拎着这孩子进了外婆的屋里，她笑看着外婆，问道：“外婆，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毁掉我的？把一个孩子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说完，她提起菜刀，满脸狰狞地砍向那个孩子。

温热的鲜血溅到外婆脸上，外婆眼睛一闭，再猛地睁开。

她张大了嘴在说些什么，可惜只有绝望无助的“呜呜”声。

李桃花再出去拎了一个孩子进来，“外婆，睁大眼睛看清楚哦！我脑子笨，不会想办法害人，只会豁出命去报复。所以呢，你睁大眼睛，让我看看你的绝望有没有我的一分半分！”

又一个重孙死在李桃花刀下，外婆老泪纵横，都快被她逼疯了。

连砍了两个孩子，李桃花已经疯了，就连眼神都呆滞得不像正常人。

外面的几个孩子被她一个个拎进来，她一边笑一边笑，疯疯癫癫的，还偏执的质问外婆，“我把你当成至亲，你为什么要毁掉我？我欠你什么了？毁了我你就开心了吗？”

外婆也疯了，早已在李桃花的疯狂行为中被绝望给湮灭了。

祖孙两个都疯了，李桃花哪怕疯了也没忘记报复。

她还要给外婆致命一击，她死也不会忘记，“知道那声响吗？那是我家自留地那座山垮了。外婆，你说怎么办呢？老不死的在挖萝卜呢？哦，还有你的儿孙，一个都没落下！”

外婆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突然就咽气了。

至死，她都闭不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桃花。

李桃花擦去脸上的血迹，可惜她手上的血更多，越擦她的脸越脏。

擦不干净，她也放弃了，在柜子里翻出一件旧衣服绑在楼梯上，再把脖子套了进去。

*

李秋月自从回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清九悄悄地告诉了外婆，最后又补了一句：“李桃花当时挺绝望的，她应该知道她外婆的真面目了。她选在这个时间向我妈忏悔，可能她外婆给她的打击太大，所以不想活了。”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你妈那里，让她冷静一下吧！”

有三只小胖子缠着她，又有清九捣乱，她哪有时间想太多？

顿了下，外婆又道：“等你去帝都上学，让你妈送你去学校！”

清九抱着外婆的手臂，“外婆，我这次高考特别顺利，省状元一定是我的。等记者来家里采访，我们都上了报纸，我爸会不会看到？他要是看到，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外婆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子，“好，外婆就等着上报纸呢。省状元的外婆，我也能扬眉吐气了！要是你爸回来了，正好你们一家三口去帝都！”

二人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俩人皆是一惊，清九说：“外婆，出事了！”

外婆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小声说：“都在家呆着！”

另一边，大队长和大队支书神色巨变。

都准备去对方家里，却在半路遇到了。

俩人愁容满面，大队长说：“我正想去你家找你们！”

支书指了指村口，“声音是那边传来的，我们过去瞧瞧！”

刚走了几步，就见强子跑来，还来不及喘口气，就急道：“爸，出事了！大绿山垮了，半边山塌了下面，住村口的人家说看到李大郎一家人去了大绿山！”

强子急得都快哭了，山垮了，又在下雨，被压的人怎么办？

大队长与支书听到这个噩耗，差点就倒下了。

大队长瞪着儿子，大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强子到现在还惊魂未定，“李大郎一家八.九口人去了大绿山……一个都没有出来！”大队长身子一晃，强子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爸，你要撑住，别吓唬我……”

大队支书深深地吸了口气，“快，快去你家拿铜锣敲几下！”

大队长负责生产，支书负责思想教育。

换句话说，比起大队长，他更有成算。

这短短片刻，他已经有了想法，知道该怎么安排了。

他转身跑向大队，八.九个人啊，那么大的事他必须广播一下，等雨停了就动员队里的年轻人去救人，再安排人去公社把这事报上去，那么多人出事，他们担不起责任啊！

刚跑出几步，支书又冲着强子的背影喊了一声。

“强子，你去一趟妇女主任家，让她去李大郎家安抚一下家里的人。他们家有十个大人，还有几个孩子。外面有八.九个出了事，还等着救援，家里就剩下一两个大人了，别外面的还没救回来，家里的又出事了，特别是他们家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