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窦儿娘及笄后没几日,白阑便选了个吉利的日子和窦儿娘结了亲。
穿上了白阑不知道何时定制的大红袍,走进了殿堂。没有高堂,只有天地,没有宾客,只有草木,没有喝彩,只有宁静。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让窦儿娘觉得格外的美好。
今日,是她和白阑结亲的日子。
没有高堂,他们便以天地作为高堂,对着天地拜了两拜,然后,便是夫妻对拜。最后,窦儿娘被送入了洞房。
按着一般的流程,此时白阑应该在外面和宾客喝酒祝贺的,但是外面却并无宾客,所以这一内容,也就自然而然地省略了。
此时窦儿娘坐在红色的喜床上,紧张万分,而白阑就坐在她的身侧,静静地,没有其他声响。
窦儿娘头上顶着红色的盖头,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况,当然也看不见白阑现在究竟是什么神情。
空气一度静谧万分,窦儿娘无处安放的手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红裙。她敏感万分,她甚至能感受到白阑的呼吸,轻轻拂弄着她的盖头。
就在窦儿娘紧张得快要背过气时,身侧的白阑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些揶揄道:“你这么紧张做甚?”
白阑的这声笑让窦儿娘重新恢复了呼吸,但是窦儿娘仍旧紧张万分,只是将自己的红裙抓得更紧了一分:“我……我……”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白阑笑得更欢了,但是笑了一会儿,便忽然伸手,隔着盖头,摸上了窦儿娘的脸。
白阑细细地摸着,隔着盖头,仔细地感受着盖头下的容颜。
窦儿娘被白阑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慢慢地低下了头。但是却在低头的时候,又被白阑给掰了回来。
“白阑……”窦儿娘小声地喊了一声。
就在下一刻,头顶忽然一凉,那红色的盖头,便蓦然脱离了窦儿娘的头顶,而映入眼帘的,则是白阑近在咫尺的脸。
今日的妆是白阑给画的,头发也是白阑盘的,按理说,她什么样子,白阑应该是一清二楚的,但是白阑却看她看得认真。
似乎是什么从未见过的稀世珍宝一般,只想静静地看着。
白阑一直都很美,无论是近看,还是远看,都是窦儿娘见过的最美的人。他的美超凡脱尘,出尘飘逸,不与世俗所染。就宛若那小白花一般,白得纤尘不染。
虽然近远距离的白阑窦儿娘都看过,但是如此近距离下,窦儿娘又发现了很多白阑的优点。就比如说,他根根分明的眼睫,让他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更深情朦胧起来。里面似乎装着一汪潭水,触一下,便可泛起点点涟漪。
窦儿娘见着白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脸发烧一般地烫人。而且似乎,白阑的脸,还在和她无限地拉近。她甚至能感受到白阑轻轻呼出的气息以及那淡淡的温热。
一切,似乎都与平常不太一样。
这样的白阑,她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未知的事,让窦儿娘忽然有些害怕。
就在窦儿娘紧张地想要问白阑到底什么事的时候,忽然,房间里刚刚还明亮的烛火,一下子全部都熄灭了。
算算时间,明明才是傍晚的天色,却忽然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到底发生了什么,窦儿娘懵在了原地。
但是她也只是懵了一会儿,就再也没有心思想这事儿了。
就在她懵了一瞬之后,一个温热的软物忽然覆上了她的唇,带着淡淡的馨香以及些许的湿润,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她的理智。
“豆儿,别怕。”白阑依旧温和的声音,淡淡道。
对于洞房花烛夜的流程,窦儿娘可谓是一无所知。所以,她只得全程跟着白阑走。
不知道白阑为什么要将喜房的烛火全部熄灭,让她什么都看不见,大概,也是为了消除她心中对未知的不安吧。
窦儿娘一觉睡到了晌午,睁眼时发现,白阑竟然就躺在她的身侧。白阑穿着中衣,躺在她的旁边,她里他外。
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能看见白阑在她身边,窦儿娘竟然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要是每天早上都能看到白阑该多好啊,窦儿娘心想。
窦儿娘将自己的身体稍稍撑起一些,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得慌,但她也只是咬了咬牙,仍旧坚挺地保持这个姿势,开始细心地看着睡梦中的白阑。
这还是窦儿娘第一次见着睡着了的白阑,斯斯文文,清清雅雅,仿若一幅静谧的水墨画一般。只是那张本该用红墨点缀的唇,却用错了墨汁,显得有些苍白。
白阑,难道是生病了?
窦儿娘心里想着,便不由自主地去摸了摸白阑的额头。窦儿娘皱着眉头,仔细地感受着白阑额间的温度,只是温度没感觉个所以然出来,白阑却醒了。
只见白阑将头转向了窦儿娘,看了她一会儿后,抿嘴一笑,问道:“怎么了?”
白阑是笑着的,而窦儿娘想哭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又干了些莫名其妙的事呢?这下好了,白阑被吵醒了。
窦儿娘简直对自己恨铁不成钢,自己脑子怎么就这么不好使呢?
“白阑对不起,吵醒你了。”窦儿娘小声地认了错,而白阑的回复,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无事。”
白阑,对她真的很迁就,似乎从和他一起生活开始,他就没有怪过她。
想到这里,窦儿娘就更愧疚了。
不过,虽然愧疚是愧疚,但是窦儿娘仍然不忘正事,她想了想,还是问道:“白阑,你是不是生病了?”
白阑不解窦儿娘为何忽然会来这样一句,回道:“你为何会这样说?”
窦儿娘用无辜的眼看着白阑,最后用手指了指他的唇道:“你的嘴巴好白。”
在窦儿娘的话后,白阑垂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过了一会儿,忽然轻轻一笑,道:“你难道忘了……”
白阑这句话提醒了窦儿娘,一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窦儿娘的脸就蓦然红成了水煮大虾,再也不敢看白阑了。
白阑见此,笑得更欢了。
就听他道:“大概是昨天有些太累了吧。”
这句话让窦儿娘回想起了昨日。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昨天的事,也基本上白阑在一手操办。自己什么都没做,早上起来都四肢无力腰酸背痛,何况是如此辛苦的白阑呢。
所以,白阑应该是累坏了吧。
白阑在说完那句话后,就要起身去给窦儿娘做饭吃。一想到白阑昨日劳累过度,窦儿娘就想起身去帮白阑。虽然曾经从未成功过,但是窦儿娘却也没有放弃过这个想法。
只是这次,还是被白阑给拦了下来。
“你好好休息便好,我做好了给你端来。”
窦儿娘当然还是要再挣扎一下的,但是刚将身子撑起一半,就发现,浑身如散架了一般,刚刚忽略了的疼痛,变本加厉地又出现了。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宛若一个半身不遂的老太太,什么都干不了。
身上的不利索,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窦儿娘的脸,不自觉地皱成了一坨。
白阑见此,笑了,他道:“好生歇息吧,我过会儿就回来。”说完,也没等窦儿娘再挣扎起来,便穿好衣服走了,徒留窦儿娘一个人在床上挣扎着。
最后,窦儿娘认命了,放弃了挣扎,重新躺了回去。
看自己这样子,不养个几天,是好不了的了。窦儿娘绝望地想。
窦儿娘足足休养了三日,才堪堪恢复了过来。其间白阑看她时,总是抿着嘴笑,而白阑一笑,窦儿娘就会想起那晚的事,就不自觉地脸红。而她一脸红,白阑就笑得更欢了。
自从她和白阑成亲之后,她发现,她和白阑又亲密了几分。现在白阑于她而言,可谓是形影不离。
白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到了晚上也是如此。特别是每次醒来见着白阑就在自己身侧时,窦儿娘就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
能这样和白阑白头到老,窦儿娘从未奢望过。但是现在,却成了现实。
白阑成了她的相公,她成了白阑的娘子,他们会一起生活,生几个大胖小子,然后一起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