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天,林梓走进来,瞟了尺绫一眼,宣布道。
“那个……我们班有位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啊!”
接着,一个女孩从门口蹦跶进来,两条长长的马尾一甩一甩,步伐似小鹿般轻盈。
“大家好!”尽管她身上背着个大大的提琴袋,却依旧弯腰朝大家鞠了个躬。
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嘛,”那女孩笑了笑,“今年十六岁,以前因为家庭原因停过两年学,这次转来了这边读书。”
底下已经有人把目光投向17岁高龄的独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不动声色/沉着冷静/坚韧求全/自命不凡/乐观勇敢/淡泊名利/舍身取义/精通谋略/漂亮机智/和蔼可亲/纯洁美丽/不看h书/的尺绫。
“我的名字有点长,还是写下来吧。”说着,她抄起粉笔就在黑板上写了起来,尺绫瞄了一眼,低头继续睡觉。
吾同卡芙米。
一个大胆的男生站了起来,毫不忌讳地问道:
“你是日本人吗?”
她俏皮一笑。
“保密。”
“噫……”
接着,她趁兴讲了几个荤段子,引得全班哄堂大笑,尺绫头都不抬,冷漠相待。
林梓指着尺绫,大声说道:
“你,快帮你同桌搬桌子。”
同桌?
他不屑,冷冷地说道:
“我不要同桌。”
“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
“我不同意。”
“你这样是毕不了业的。”
他睡觉以反抗。
卡芙米自力更生,搬来桌椅坐好,悄咪咪地对他说:
“诶哟,眼睛倒是好得差不多了。”
“是啊,差不多瞎了。”
“别这样嘛,毕竟是同桌了嘛。”
尺绫站起来,踢开椅子,朝全班大声喊道:
“老师我要换同桌!”
“不行。”林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是校长亲自安排的,你看看你的面子该有多大……”
下课,尺绫跑到林梓身边,扑上去抱着她的手,装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
“老师,求您了,我不要同桌。”
她甩开他。
“求您了,换一个也行啊,反正就不要她。”
“我亲你一口好不好,求您了。”
她无动于衷。
然后他愤愤说了句。
“林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拽了。”
不过半天,卡芙米便和班级里的人打成一片了,在班里很受欢迎,身边总是围满了人。不知何时,她回到座位上,贴近他。
“你看,我这么一个来了半天的人都比你这个来了差不多半学期的人混得好。”
“恭喜啊,”他托着头,“你们魔术师都这么受欢迎的吗?”
“我算什么,还不如你(废物)呢。”
“呵呵。”
“哎,我突然发现你长得很漂亮诶。”
“是嘛。”
“是那种很妩媚的长相…呃,不,是应该是那种gay里gay气,你别误会,就是,嗯,很好看。”
“嗯。”
“你应该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吧,身上很有纸原家的贵族气质…那你的玄关是不是遗传你爸的,不过我记得他的好像是在左眼。”
“嗯。”
“喂!你别不说话啊。”
“上课了。”尺绫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走廊」
卡芙米和几个女生聊着天。
一个女生问道:
“怎么样,和他做同桌有什么感觉?”
卡芙米不在意地回答:
“没什么啊,也就这样吧。”
接着她透过门上的玻璃望了一眼。
“这人平时就这样的吗?”
“嗯。”
她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果然是衣冠禽兽啊……”
卡芙米坐在高高的凳子堆上摇晃着两条腿。
“我说,你们不觉得他的眼镜很奇怪吗?”
“那种单片眼镜,也就能在动漫里看见了吧。”
“像怪盗基德那种。”
“嗯。”
“但我觉得hold得住那种眼镜的男生都很诱人。”
“是嘛?”
“复古妖孽,像穿越过来的。”
“对对对……”
卡芙米突然跳了下来,对她们说道:
“你们真的对那东西那么感兴趣?”
她莞尔一笑,转身走进教室,拿起他桌面上的眼镜,伏着身的他似乎并无察觉。
“喏。”
一群人立马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真的没问题吗?”
“他不会介意吧。”
“你们看看就好,别弄坏了,这东西我还有用呢。”
“用来干嘛?”
“当然是用来收藏啦!”
她得意地笑了笑。
不知何时,尺绫站在她身后,斜斜地睨视着她,半卷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看够了就还回来吧。”
他伸手就拿。
“哎……”
卡芙米快手藏至身后,转过身来警惕地盯着他。
“别得寸进尺。”
“还回来。”他不耐烦地逼近。
卡芙米退至墙边,手依旧紧紧地捂住那眼镜。
“嗯?”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
几乎同时,他们各自掏出各自的武器,尺绫手握一把锋利的小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则趁机从随身携带的提琴袋中扯出一把一米多长的刺枪对着他的太阳穴。
两人僵持不动。
“喂,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她笑着问。
“不过也没关系,”她自言自语道,“……真的是两全其美啊。”
他不作声,右眼上的玄关已显露出来,幽幽地躲在长发下。
“你能看见的么?”她突然问道。
“还给我。”他又逼近了一点,俯身低头死盯着她。
蓦然,一响枪声回荡在校园上空。
一阵火药的浓郁立马散开来,尺绫瞥了一眼还冒着青烟的枪口,愤愤地骂道:
“你特么还真开枪啊…”
他用手挡住枪管,偏离了三十度左右,耳边的一缕发丝散发出淡淡的焦味。
卡芙米此时正被他用身体压在墙上,一只手用力地握住那只眼镜。
他二话不说,扯开她,粗暴地崴开了她那只五指紧收的手,夺回了那东西,转身回去继续睡觉。
一行人惊魂未定,许久才反应过来,卡芙米已经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扭了扭被崴疼的手,把那支枪若无其事地装回提琴袋。
「办公室」
林梓:你们两个干什么?
(指着卡芙米)
林梓:你先说,为什么会有枪?
卡芙米:我带回来的。
林梓:你说什么,玩这种危险品?这是犯法的,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尺绫:行了,我能走了没。
林梓:不行,你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打起来。
尺绫:看对方不顺眼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打起来咯!
林梓:(指着卡芙米)幸好这次没伤到人,不然你好受了。
尺绫:那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林梓:你能不能懂点事。
卡芙米:老师,对不起,是我的错。
尺绫:你好假,啧……
林梓:啧什么啧?(生气)杀人是可以随便说的吗?把家长都给我叫回来!
五个人挤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空气闷热。
两人对坐,林梓夹在其中,不知所言。
卡茨率先发话。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错。”
他站起来,朝尺平鞠躬道歉。
尺平坐在小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漠然说道:
“小孩子闹闹而已。”
卡茨不动,继续低头说:
“就怕您介意而已。”
一旁的林梓讷讷问道:
“你们,认识吗?”
“认识。”
“现在认识了。”卡茨补充道。
“好了,那现在该怎么解决?”林梓笑着回归话题,以缓解尴尬的气氛。
尺平向前微欠着身,望着地板。
“就这样吧,不追究了。”
林梓心里正准备欣喜。
“——不过,”他话锋一转,“……之前的帐还得算算。”
卡茨抬起头,眼神肃紧。
尺绫正躲在一角玩着瑜伽球,不亦乐乎。
“我哥心里一定不好受。”卡芙米对着窗自责道。
尺绫戏谑称:
“他这人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出了名的忧郁美男。”
“好过你的骚里骚气。”
“我说,眼镜早还给我不就好了吗。”
“你不懂。”她斥责道“家主的私人物品可是千金难求。”
“家主制早废除了。”
“那可是一代枭雄啊,你这种人是真的不懂。”
“你现在就像那种狂热的纳粹分子,我都替我爸觉得值了——希特勒啦!”
他趴在瑜伽球上感叹。
“滚一边去。”
卡茨坐了下来,笑了笑,低头温和地说道:
“令弟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尺平呷了一口茶。
“您家是人才辈出,我们自然比不上,所以,对于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有些东西我们家就不与诸位争了,是我们做事过于冲动,还请见谅。”
诸位。
尺平直起腰来,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应了一句。
“我们平起平坐,敬词不要乱用。”
“——礼节还是要的,您也是一个恪守规则的人。”他表现出一种谦逊到极致的态度。
尺平听着,皱着眉打量着他。
“……”
林梓恰合时机地插了一句话。
“各位,我其实想问一下,关于他们的问题……”
两人同时望向他。
“他们的座位,还要调吗?”
“——不用。”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既然这样,那就算和解咯!”
尺平嘴角上扬,站了起来,脱下手套朝卡茨伸出右手。
“那就握个手吧。”
卡茨面不改色,把手伸了过去。
尺绫瞟了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们俩怎么比我还幼稚。”
林梓刚走出小房间没多久,口袋中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掏出来,只见一句亲切的话:
“今晚吃饭。”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步伐似乎轻快了很多。
“哥,没事吧?”卡芙米讷讷地问道。
“没事。”他摸了摸自己发黑的右掌心,低垂着眼说道,“…看来是不愿合作了。”
「校长办公室」
“老服,好久不见。”解校长起身,乐呵呵地笑道,伸手抱了抱服叔。
他们是老熟人了。
“怎么,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服叔毫不客气地掏了架子上的大红袍,自顾自冲了壶茶。
“啊呀!”校长伸了个懒腰,“就是想问问你,这么多新秀中你最看好谁。”
“问我?”他笑道:“我可是很有私心的哦。”
“没办法,这位子都坐了这么久,迟早要让出来的,让你们这些小人觑觎一下也行啊。”
服叔呷了口茶,靠在沙发上不在意地说着:
“我看你儿子不错啊,就他了吧。”
“开什么玩笑,那小子没出息的。”
“你心里想必早有人选了吧。”服叔一眼看穿。
校长呵呵笑着递过一张纸。
“捉不定呢。”
服叔拿起瞥了一眼。
“什么嘛,我都说过我有私心的。”
他拿起胸前的钢笔,在上面又写了一个名字。
“——提醒一下你,这事急不来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这个人可以考虑一下。”
“嗯?”
解校长盯着纸看了许久,似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