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软软地靠在秦暖胳膊上,眼中净是迷茫,看见秦暖,本能地张嘴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阿姐!”
秦暖挡在秦康面前,不让他看到房间中的乱象,以及满地乱游的鳝鱼,轻轻摸着幼弟的头和脊背,安抚着刚刚从惊厥中苏醒的小孩字。
茉莉儿站在窗前,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刚刚主母秦氏进来,踩着了地上的长鱼……然后就如同一串炮竹被瞬间引燃了一样,几个呼吸之间房中就一片大乱!
而站在她面前的始作俑者石二郎似乎被这一串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木木地站着,眼睛随着屋中前后进来的几人转动,却不知道如何收拾局面……
茉莉儿忍不住出声叫道:“阿郎还不快把这些东西给收拾起来啊!要真咬着人了怎么办!”
石二郎这才恍如梦醒一般,弯下腰去,将地上的鳝鱼抓起来往鱼篓中扔,他动作倒也快,几条鳝鱼很快就都被他抓回了鱼篓。
房中四处躲闪惊叫的几个女人也略略松了口气,扶着墙或靠着桌子喘着气,如同劫后余生一般。
石二郎将鱼篓靠墙角放了,扶住了战战兢兢的秦氏,安慰道:“娘子别怕!这是长鱼,不咬人的,还可以吃的!”
他不说倒还好,这句话一说,惊魂未定的秦氏一听见“可以吃”这三个字,胃中翻腾,差点没吐出来!石二郎因为刚刚抓了鳝鱼的原因,身上手上有一大股腥味,刺鼻的鱼腥味萦绕在秦氏的鼻端,秦氏忍不住就干呕一声,推开了石二郎。
石二郎被秦氏推开,不由地两道粗眉一拧,眼神就阴沉下来了,不过眼皮一垂,再抬眼时,面上又是满满地是关心,“娘子刚才没吓到吧?”
秦氏哪里顾得了回答他的话,直接扑到了床前,急切地问道:“阿康怎么了?”说着将秦康从秦暖手中接了过来,一只手搂着儿子,一只手在秦康头上身上摸着,看儿子身上有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秦氏将儿子摸了一番,没看到有损伤,松了口气,这才看向秦暖和石二郎,“阿康刚才怎么了?”
秦暖一脸愤然地看向石二郎,控诉道:“阿弟被阿叔拿长鱼给吓得晕死过去了!”
“二郎?”秦氏看着石二郎,满眼都是惊愕,“你怎么能拿着东西吓唬阿康?”
石二郎一脸的懊悔:“我也没想到阿康怕这个!我们小的时候常抓这个长鱼来玩,这东西像蛇,却又不会咬人,村子里的男孩子都喜欢抓来玩!”
秦氏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墙角的鱼篓,蹙眉道:“阿康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怎么会不怕!”
石二郎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头忧心忡忡地看着秦氏怀中脸色惨白的秦康,自责道:“咳!都怪我,光想着拿个新鲜玩意儿来给康儿逗个乐,却没想到把康儿给吓到了!”
秦氏叹了口气,心中虽然埋怨丈夫鲁莽,可是看到丈夫这样自责的模样,埋怨的话便不忍心说出口来。
秦暖低头看着石二郎鞋子上的泥泞,还有裤子上点点斑斑已经干了的泥点,冷冷道:“阿叔真是有心了!这么热的天,急匆匆从乡下赶回来,一身泥一身汗的,连衣裳都来不及换,水也来不及喝一口,也等不及阿弟睡醒,就急吼吼地拿长鱼往阿弟床上放,都怪阿弟胆子太小,竟然被这么好玩的东西给吓晕了!”
石二郎咳然一声,蹲了下去,抱着头懊悔自责不已:“都怪我!光想着逗康儿玩,做事不过脑子……”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揪着自己的头发,几下子就将自己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像个鸡窝。
秦暖看着石二郎这幅做作的模样,只觉得令人作呕,又看到秦康软软地靠在秦氏怀中,脸色惨白,呆愣无神,心中又气又痛,正要再戳穿石二郎的谎言,却被秦氏唤了一声:“阿暖!”
秦暖回头看向秦氏,秦氏对着女儿叹口气道:“阿暖,你阿叔也不是故意的,你别说了!”
秦暖知道自己的母亲就吃石二郎这一套,心中堵塞不已,很是无语,却又忍不下这口气,正要再出言,门口响起一个大嗓门:“怎么回事啊?大中午的闹个啥!”
刘氏气吼吼地出现在房门口,叉着腰,虎着脸,瞪着房中的一干人等,斥责道:“大中午的,你们闹腾啥呢?都叫破天了!被鬼揪着了啊!”
石二郎忙站起身来,迎上去,扶住了自个儿的老娘,陪笑道:“娘,没啥事儿!就是儿子抓了几条长鱼,想给康儿玩,结果到把人吓着了!”
刘氏鄙夷地扫视了一圈房中的众人,啐了一口:“呸!没用的东西!不就是个长鱼么,那东西又不咬人,大的小的一个二个的都叫翻天了,像被鬼揪着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白天的闹鬼了呢!也不不嫌丢人!”
这话一出,不光秦暖气得心肝发疼,连秦氏都气得嘴唇哆嗦起来,秦氏搂着秦康,恼着脸正要反驳回去,茉莉儿“呀”地一声尖叫,指着床上秦康的枕头一迭声地叫唤:“还有!还有!”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枕头一侧,一条黄褐色的尾巴在扭动,显见得有一条长鱼钻到了那枕头底下去了。
秦暖就在床头侧边站着,离枕头最近,她先前在激愤中已经抓过一次,已经克服心理障碍,不再害怕这种东西了,于是伸手就抓住了那截尾巴,然后甩了出去——
那条长鱼在空中划过一条褐色的弧线向刘氏的面前落了过去——吧嗒一声轻响,那条滑溜溜的长鱼落在了刘氏的肩膀上,然后又落在了地上,在地板上拼命地扭动着细长的身体——它大概被摔得很疼的说!
刘氏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躲开来,冲着秦暖破口大骂:“你个死蹄子!小/贱/货!居然把这恶心玩意往老娘身上扔!你安的什么心!”
她骂得这样恶毒难听,秦氏忍不住开口反驳道:“阿暖又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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