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大周使者”,李猗眼皮都未撩起,抬手朝丁银示意了一下。
丁银上前一步,呵斥道:“有话快说,有、没有话就滚!”
丁银原本后面半句是“有屁快放”,话到嘴边,忽觉这样太丢李猗的面子,便改了一改。
李猗这幅“你不配同本座说话”的鄙视简直是赤果果地打脸,那使者的脸顿时气得紫涨,指着丁银骂道:“你是什么东西!”
秦暖自然领会李猗的态度,她李猗乃是天之骄女,这所谓的大周使者,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下等杂胡,自然是不会亲自开口同这杂胡说话的。
于是秦暖作为郡主身边的女官,便端了既优雅又端庄、高傲且带着几分不屑的模样,微微抬起下巴,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丁侍卫,这人太粗鲁无礼,竟敢冲撞郡主,把他打出去!”
那使者不由一愣,从昨天进城,这扬州上下虽然对他充满敌意和戒备,但面子上依旧客客气气,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的。
这李猗不过一个小娘子,竟不是个善茬!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李氏皇族的人。
那使者便看向孔温和高腾,昂着脸质问道:“这是何意?”
孔温道:“玉清仙姑如今是郡主身边的女史,你家主上想要求娶,必须郡主首肯!”
这老家伙居然不要脸地将问题都推到了李猗身上。
这使者想了想,想到他家陛下表示出的志在必得,便收回了怒气,换了一副严肃庄重的神情,拱手道:“郡主,某乃大周中书舍人浦思古,奉我大周皇帝陛下的命令前来,接白梨观的玉清仙姑入宫为妃。”
说完之后,便直愣愣地盯着李猗,一副“快交人吧!不然有你好看!”的模样。
李猗终于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一个杂胡逆贼,也敢肖想我李氏女为妾?”
那浦思古一愣,随即笑了,这是在谈条件?她不满意做妃子?他这才想起来,那个小道姑是曾经的东阳王的孙女,也是皇族后裔。
嘿嘿,也行!先答应她,反正到了金陵,就算是做丫鬟,他们也管不着了!反正陛下只要把人弄回去,不管用什么方法!
骗,也是一种方法,不是吗?
还有这李猗,长得也好看得紧,若是能也骗到金陵去,岂非更是大功一件?
于是浦思古眼中便多了些贪婪之色,笑容满面地咳了两声,正要说话,却又听到李猗不紧不慢的声音:“不要说我李氏族女,便是这扬州的一个乞丐婆,哪怕是乞丐婆身上的一根头发,本郡主都不会送给你那杂胡主子!”
“你——”浦思古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楞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拿手指着李猗怒道:“你们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猗又懒得抬眼去看他,纤长的手指在案面上轻轻敲了敲,菱唇轻轻吐了两个字:“砍了!”
话音方落,丁银身形一晃,人就到了堂中浦思古面前,旋即又退回到李猗身后站好。
浦思古正在发脾气呢,忽然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随即眼前的视角就变了——他看到了自己的肚子,然后是地面……然后没了然后!
堂中的众人只看到李猗的侍卫身影一晃,一进一退,似乎有道刀光闪了一闪,浦思古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咕咚”一声,一个大脑袋就掉到了地上,断开的脖颈上喷出老高的鲜血!
离着他不远的几个人头上脸上顿时就洒落了许多鲜血,吓得哇哇乱叫,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了起来,忙不迭地后退,哆哆嗦嗦地擦着自己身上的血,有的腿已经软了,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扯着自己身上血淋淋的衣裳。
其他人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整个堂中的人全部惊立而起,乱成一团,你扯着我袖子,我拉着你胳膊,互相拥簇着……也有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傻站着的……
刺史孔温扶着案几旁的柱子,抖抖索索地指着李猗:“郡主,你、你、你……”
高腾倒是比其他人好一些,他最初惊了一惊后,很快就镇定下来,沉着脸问道:“郡主这是何意?”
李猗依旧坐得好好的,手指依旧在案面上颇有节奏的轻轻敲着,那神情轻松得如同在堂前听曲儿一般,她瞥了高腾一眼,闲闲道:“高大人害怕了?”
高腾噎了一噎,沉声道:“两兵交战,不斩来使!郡主这样做,太过唐突!”
李猗轻笑一声:“是啊,两兵交战,不斩来使,可这个杂胡算什么来使?一个谋反的逆贼派来的杂胡,也算国使?难道说诸位大人已经承认那康贼的“大周”为一国了吗”
堂中顿时一片肃静,这个罪名太大,谁也担不起!
李猗继续诘问:“前方将士在和叛军浴血奋战,诸位却在这里同逆贼派来的人商洽如何给逆贼纳妃的事情?还想将我李氏女送到金陵讨好那逆贼?”
所有人,包括高腾,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若李猗真揪住这一点不放并告到京城去的话,大家都得玩完!
高腾转瞬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阴沉沉的目光从丁银身上掠过,李猗身边怎么就有了这么个高手,以前怎么没看到?刚才这人怎么出刀的,他都没看清楚,只看到刀光闪了一闪。
秦暖看到他那阴森恼怒的目光,心中一寒,这货该不会想着对李猗不利吧?于是担心地轻轻唤了一声:“郡主!小心!”
李猗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理理袖子站起身来,神色淡然道“本郡主言尽于此,还望诸公上不负君恩,下不负黎民百姓,全力抗贼!”
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是不追究的意思了?孔温等人微微松了口气。
李猗走了几步,绕过浦思古横陈的尸体后,又站住了脚步,抬手一指那还在哆哆嗦嗦地擦着身上血迹的扬州别驾:“你,去把这逆贼的脑袋给我挂到城门口去!”
啊?那白胖子顿时虎躯一震,坐到了身畔的小几上,那小几先前就被人碰歪了,要倒不要倒的,他这一坐,顿时那小几就“啪嗒”一声翻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猗嘴角一撇,抬腿跨出了门槛,门口传来了丁银放肆的“哈哈”大笑的声音。
堂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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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的文,砍人从来都是这样干脆!本君还是这样喜欢把敌人的脑袋挂到城门口上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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