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齐来到辽河边上的一处码头,与其说是码头,不如说其就是一个小渡口。
几根木桩显示着这里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在码头上,几艘由粗木捆扎而成的小舟停靠在那,总共约有十几个游牧民族装扮的人,个个身着华丽的袍子,看样子都是柔然的贵族。
不过也有几个例外的,满脸的横肉,配着浓郁的胡茬子,显得来者不善,身上披着精品牛皮制作的皮甲,腰上挎着与天策国完全不一样的弯刀,更让人对他们产生了几分敬畏。
陆开召率领着数百骑兵围住了码头,没有让这些人上岸,而这些柔然人也没有表现得那么愤怒,他们只是静静地待在由粗木制成的小舟上,神情自若,完全没有任齐印象中的那种粗鄙和暴躁。
“大人,你来了!”见任齐终于来了,陆开召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帮柔然人给他不小的压力。
“你让其他弟兄们先下去继续巡视辽河防线,这里只留下十几个骑兵就够了。”
任齐没有直接理会那群柔然人,而是吩咐陆开召不要留留太多士兵在这里,因为任齐觉得这帮柔然人不过就只有十几人罢了,其中也只有五六个是带着武器是士兵,其他人都是些贵族的装扮。
像陆开召那样带来数百骑兵团团围困在码头,看是气势上压了柔然人一头,实则是在示弱于人,显示自己是怕了对方。
但是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眼下东辽军对柔然人普遍存在着畏惧心里,毕竟这么些年他们也是被柔然人吓大的。
刚才虽然陆开召率领着数百骑兵围困十几个柔然人,但是东辽军士兵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之色,而反观站立在小舟上的柔然人,则是神情惬意,就如同出来郊游一般,完全没有将陆开召的数百骑兵放在眼里。
任齐的这一举动让对面的柔然人也很震惊,只见他撤回了原本围困码头的数百骑兵,只留下十几人在周围巡视警戒着,如此一来,原本有些拥挤的小码头,这下宽阔了许多。
此时,码头周围就只剩下任齐带着几十个护卫面对那十几个柔然人了,而任齐的护卫都是这一年多来从东辽军中静心挑选的身强体壮,善于骑射,功夫了得之人,虽说比不上那些名震天下的传奇军队,但是比普通的东辽军士兵要高出个好几个档次。
如此一来,码头上的情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是数百东辽骑兵战战兢兢地盯着十几个柔然人,而现在是几十斤护卫亲兵死死地看着那些来者不善之人,感觉这些个护卫不看死这些个柔然人不罢休。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这难道就是天策国这样的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吗?客人远道而来,主人甚至都不允许客人上岸,这是在瞧不起我们这些化外之人吗?”这时一个身着华丽衣袍的年轻人说道。
任齐看向此人,真是不失为一个美男子,一头长卷发随风飘摇,在额头上扎着一条红色丝带,在丝带的映衬下,那深邃明亮眼镜令任齐羡慕不已,自从执掌东辽军阵以来,自己睡不好吃不香,双眼常年满是血丝,眼眶周围黑黑的一圈,像极了熊猫。
而最让任齐羡慕的就是此人的脸,青铜色的肌肤,精致的五官配上那张洁净没有一丝痕迹的脸,在任齐看来简直堪称完美。
看到这任齐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那张已经被风吹日晒摧残的不成样的脸,许多时日没有打理的胡茬子在下巴上如同一堆杂草,任齐渐渐地有些自惭形愧了。
不过既然人家已经问话了,总得回答人家,不然就太不礼貌了,毕竟自己还没让人家上岸,这一点已经有些过分了。
“陆将军,你这是在干什么?所谓远道而来即是客,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让人家上岸?”
见任齐在给自己使眼色,陆开召马上明白是什么情况,赶紧应和道:“大人恕罪,这是末将的疏忽!”
说罢,陆开召赶紧走上前去,将这些柔然人请下船来。
但是当这些柔然人准备继续向前走时,却被拦了下来。
“本将军是东辽国的征西将军任齐,奉东辽国公之命,率军驻守北方辽河一线,不知各位尊贵的客人从哪里来?来东辽又所谓何事?”
面对任齐的提问,柔然人觉得很奇怪,奇怪的不是任齐提出的问题,任齐的问题到是很得体,但是任齐提问的地点让他们接受不了,他们才刚刚下船就问他们从哪来到哪去,在他们柔然人眼里,任齐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任齐,在我们草原,如果像你这样做的话是对我们极大的侮辱,我们是可以拿刀教训你的。”
听着那个年轻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任齐没有被他的言语吓到,反而是微微一笑。
见那些柔然人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任齐有些不屑地说道:“你也说了那是在你们草原上,但是你脚下的这块土地不是你们柔然的草原,而是天策上国东辽藩国的土地,动不动就拿你们柔然人的规矩来约束别人,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任齐还是一如既往地谁让他不爽他就怼谁,虽然他现在还是对柔然骑兵的战斗力有些畏惧,但是现在还没开打呢,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别人。
“你……”那个年轻人显然被任齐的言语激怒了,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草原以外的土地上,面对任齐的话,他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按住了刀柄。
他的这个动作惹得任齐的护卫十分紧张,众人连忙做出了回应,一个个张弓搭箭,拔刀握枪,场面一度紧张到了极点。
这时一个年级较长的柔然人出面了,他先安抚了那个被任齐激怒的年轻人,然后笑着对任齐说道:“任将军说得对,这里是东辽国境内,我们是应该遵守东辽国的规矩,但是不知东辽国的规矩到底是什么呢?”
“哼!老狐狸!”任齐心里暗自骂道。
但是任齐脸上仍是面带笑容地说道:“你们说你们是客,但哪有主人不知道客人底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