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冲上城墙的柔然军,任齐不敢相信他们这么快就攻了上来,不过这也难怪,和龙城虽然名字霸气,但是终究只是一个小城,城墙高不过两丈多一点,宽才一丈多一点。
这还得亏抛石机没有落入柔然人之手,如若不然,此时和龙城的城墙早就被柔然人给轰塌了。
看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箭矢,整个和龙城的西城墙,犹如一只刺猬,这就是柔然人的杰作。
城墙上守卫的东辽军士兵,此时已经战死有十之五六了,多数都是死于城墙下柔然骑兵的弓箭之下。
简陋的撞车在城门外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和龙城的西门,每撞击一下,那片并不厚实的城门便剧烈地晃动一下。
在城门内,已经摆放了大批的鹿砦和拒马枪,数百个手握长枪的东辽军,在门后微微颤抖着等待着城门倒塌之时,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冲杀进来的柔然军。
一旁的武安国,挥动着双锤,疯狂地锤杀爬上城墙的柔然军,此时柔然骑兵已经停止了射箭,唯恐误伤了自己人,他们此时正在等待着城门被攻破,随即他们将杀进城内,杀死眼前一切的活物。
任齐的剑上已经是血迹斑斑,身旁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而眼前的柔然军却越杀越多,似乎无穷无尽杀不完一般。
虽然此时任齐的身体已经快要到达崩溃的边缘了,但是他不敢倒下,一旦他倒下了,和龙城内的东辽军会立马军心大乱,而且就算自己倒下了,恐怕阿史那沙海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从开战至今,自己起码使阿史那部伤亡了上万人,这对对于草原游牧部落来说,是巨大的损失,此时的阿史那沙海估计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了。
但是任齐也清楚地明白,此时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自己身死城破,也就是一会功夫的事。
“城门破了!”
城下的一声大喊,任齐心中叹息了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只见城外的柔然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发出阵阵令人惊悚的嚎叫,纷纷策马向城门处冲杀而来。
“列阵举枪,死也不能让柔然人冲进城来!”
指挥着数百人在城门内准备搏杀的曹变蛟没有用着自己最得心应手的大刀,而是也是手握一杆长枪,呈四十五度角举着,面容极度扭曲,而即将冲杀进程的柔然军也如同山洪爆发一般朝着城门涌来。
“呵呵,难道我任齐今日真要丧命于此吗?”任齐不禁冷笑自嘲说道。
看着手上那柄已经砍出缺口的剑,任齐随即又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大不了一死,下辈子投胎去个太平盛世的好人家去!”
此时任齐跟前只有四个护卫了,他们保护着任齐边战边退,城墙上的东辽军是越来越少,而柔然人却是越来越多,这几人只想赶紧带着任齐赶到较为安全的地方,或者赶紧离开城墙,进入城内再做打算。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一个明亮的眼睛已经发现了城墙上任齐的踪迹,那人没有声张,而是悄悄摸摸地带着几人来到城墙下,拿起弓箭,瞄准任齐。
“大人,我们带你杀出去!”一个护卫回头对任齐说道。
但是当他回头看向任齐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只见任齐捂住了胸口,一枝很别致的箭矢直勾勾地穿透了任齐的胸口,任齐紧咬牙关,但是鲜血还是从嘴角不停地流了下来。
“大人!”那人发出一声惊吼,惹得其他几个护卫也不禁回头张望了一下。
“郡主真乃神射手啊!”
原来射出那枝箭的人正是阿史那温弦,但是她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当得知自己射中了任齐,阿史那温弦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见随从们都在向自己道喜,阿史那温弦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说道:“快去向父王禀报,就说我已经射杀了任齐,赶快将这消息散播出去,以利于攻入和龙城。”
“大人!你没事吧!”
几个护卫背着任齐赶紧离开,他们心中十分焦急,身为主帅的护卫,却没有尽到保护主帅的职责,按军规他们都是要以死谢罪的。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在背上的任齐嘴角留着血痛苦地说道。
“杀呀!”
任齐闻声抬头望去,这下是真的活不成了,眼前不知是从哪翻爬上来的柔然军,人数足有几十人,看到任齐他们,立马如同恶狗扑食般凶狠地冲杀过来。
“放我下来!我任齐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反正是要死了,任齐觉得不如在死前好好地装一下,好歹圆了自己的英雄梦。
“保护大人,冲过去!”
但是此时任齐的护卫好似没有听到任齐说的话一样,没有遵从任齐的命令,一人背着任齐,另外三人在前准备冲过去。
“呜呜……呜……”
就在任齐准备等死之时,突然从城外不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但这并不是柔然军的号角声,与东辽军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正在任齐有些疑惑不解时,柔然军阵中也传来撤军的号角声,眼前原本要将任齐砍成肉泥的柔然军,听到号角声后便放弃了他们的这个想法,匆忙地从云梯又翻下的城墙。
但此时任齐却也是危在旦夕了,只觉得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疼痛,还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任齐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再也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而任齐最后听到的声音只是自己身边所剩的几个护卫发出了叫声。
“大人!大人!大人!”
在和龙城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一个身着重甲的老将军正策马在山坡上遥望。
眼前的和龙城已经是黑烟滚滚,城墙上的厮杀已经基本结束,大批柔然骑兵已经冲进了和龙城与东辽军展开了巷战。
而此时城外的柔然军正掉头准备迎战不知从何处杀来的一支骑兵,准备来报喜讯的阿史那温弦看到那些冲过来的士兵的甲胄样式时,她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