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孟楚雄的话后,任齐没有言语,只是笑呵呵地望着孟楚雄。
任齐这样看着自己,没有因为自己委婉拒绝了他们抽调南大营兵力驻防北境而生气,这倒让孟楚雄有些不适应,他只能尴尬地向四下周围望去。
“孟将军不要觉得拘束,本帅刚才也说了,这只是国公与本帅的一些想法,当然了,眼下东辽四下防务均有漏洞,南大营驻守的南境当然也不例外了,这个想法难免有些不周全的地方,既然孟将军提出来了,那就在商议商议。”
任齐的话看似是缓解了孟楚雄的尴尬处境,但是身后的章思雅是听出来了,任齐的话语间多少有些怨气,就看任齐接下来继续说什么了。
“如此也罢,这事一时半会就凭你我二人也难以想到什么万全之策,毕竟如今东辽的军队就这些,不如明日孟将军与本帅一同前往太雀城,一来是国公拜孟将军为东辽的征南将军,孟将军得去谢恩不是,二来是我东辽的大部分官员也都在太雀城,正好共同商议东辽防务事宜。”
说罢,任齐依旧是一副和善的面孔盯着孟楚雄,似乎就等着孟楚雄回话。
“呃!那还请都元帅早日迎回神鹤城吧,这太雀城毕竟只是临近时间才确定下来的副都,商定如此重要的军国大事,还是在国都比较稳妥。”
在稍加思索过后,孟楚雄给出了这样一个很不合情理的回答。
任齐拦住了要暴起的武安国,收敛起了笑容,转身回到桌案后坐了下来。
任齐这一简单的动作,吓得周围的人是大气都不敢喘,他们都知道孟楚雄的行径实在是过分,被拜了东辽的征南将军,不仅不前去国公处谢恩,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国公回到国都,俨然一副拥兵自重的模样。
而孟楚雄也在那儿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他也知道自己的言语不妥,但是此时一时间没法与章思雅商量如何应对,他也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但是孟楚雄清楚,他是绝对不能前往太雀城的。
任齐说是让其前去谢恩以及商议国事,但是前去太雀城他就不能够率大军前去,只能够带些亲随卫队,然而此时的太雀城,杨行熙手上起码有上万人的兵马,孟楚雄要是真去了太雀城,那才真是羊入虎口。
并且一旦他离开了神鹤城,凭借任齐的阴谋诡计,很容易就会瓦解自己麾下的兵马,如此一来他不仅会是去对军队的控制,还将腹背受敌,没有了军权的他,任齐岂会放过自己。
在无奈地抉择之下,孟楚雄只能断然拒绝,虽然这会坐实任齐他们对自己的猜测,而且还会加深双方之间的矛盾,但是孟楚雄也不在乎了,如今军队还在自己的手上,任齐和杨行熙总归还是忌惮自己的,如此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而坐在桌案后的任齐也在那儿思绪万千,他确实是想借此将孟楚雄与南大营军隔离开,自己好分开动手。
任齐明白临渝孟家的野心极大,是想通过控制杨行熙进而掌控整个东辽,而孟楚材、孟楚雄兄弟两人的底牌就是他们手上这六个镇的南大营军。
这六个镇的兵马是经过重新整编的,武器装备,兵员素质在东辽都是最好的,而且几乎东辽所有的骑兵部队也都在这六镇兵马中,可谓实力强盛,若是真与孟氏兄弟闹翻了,就凭杨行熙手下的这些兵马还真不一定是其对手。
此时的任齐真的想拿桌案上的砚台朝孟楚雄脸上砸去,但是奈何此时神鹤城内人家实力大,任齐还真没有这个胆量,真是又气又恨。
任齐觉得这样尴尬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不打紧的,但是近日国公由于在西辽围攻神鹤城时心力憔悴,身体多有不支,所以短时间内恐怕难以返回都城,至于边境防务一事就先暂且搁置吧,反正离冰雪消融之时还有些时日。”
“都元帅,此事万万不可拖延,还望都元帅上书国公,要以军国大事为重,国公和都元帅可以等,但是东辽周边的敌国可不会等我们,还是请都元帅早日迎回国公!”
“上脸了!”任齐在心中怒骂道,这孟楚雄是想要干什么,任齐这番卑躬屈膝地说出这番话来,本就是想缓解一下双方之间的尴尬,但是孟楚雄却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反而是蹬鼻子上脸,对任齐步步紧逼。
“放肆!”武安国再也忍不住了,出列指着孟楚雄的鼻子骂道:“目无尊卑的东西,都说了国公身体有恙,你不但不思前去副都探望国公,反而三番五次要都元帅迎国公回都城,你说你是意欲何为?”
“本将军乃是东辽征南将军,身兼西、南两大营行军大总管,你这个莽夫,之前不过只是个小小的镇都指挥使,有何能耐敢对本将军指手画脚,你才是放肆!”
任齐不禁噗呲笑出了声,孟楚雄这明面上是在怒斥武安国,但是任齐听出来了,这是在指桑骂槐,借着斥骂武安国来发泄对自己的怒意,但是任齐此时不愿出声,只想着看好戏。
武安国到底是个粗人,在他看来孟楚雄这个征北将军远不如任齐的征西将军份量大,不过是国公为了安抚他们临渝孟家才赐予给他的,他又有何德何能敢教训自己。
“孟楚雄,你被拜为征南将军,却不去国公处谢恩,此为一不敬;国公邀你前去副都商议国事,却以莫名理由推迟不去,此为二不敬;得知国公身体不适,不但不想着探望国公,反而以国事为要挟,让国公带着病躯回回国都,此为三不敬,你这人如此对主君不敬,你眼里还有忠义吗?还有东辽的百姓苍生吗?”
任齐怎么也想不到从武安国的口中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任齐提前就安排好的呢,但是显然不是,不过有人却相信了。
孟楚雄就是这么认为的,他看向任齐,发现任齐在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就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