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孟楚雄叩见老师!”在北燕太阴学宫的思齐殿中,孟楚雄带着章思雅跪拜在地,正在对着面前的一个白发鹤颜的老者行礼。
而老者闭目养神,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们两人的事为师都听说了,楚雄、思雅,你二人还是学识太浅,当初为师就不应该放你二人离开学宫,老夫这么得意的两个学生被一个任齐轻松就给击败了,在他面前,你二人没有提起为师的名字吧?”
说话之人正是孟楚材和章思雅的老师,北燕太阴学宫的祭酒荀仪,此人今年已有七十三岁的高龄了,曾担任北燕国右相多年,后因年事已高,不堪国事烦扰,所以向当时的北燕王辞去了右相之位,来到北燕的一处清幽之所,创办了这个太阴学宫。
这个荀仪精通儒法道三家经典,其学识远在叶坦之之上,这太阴学宫教出来的学生也远胜于肥如书院,因此不仅是北燕周围的多个藩国,甚至很多人跋山涉水,不辞辛苦从关内、江南等富庶繁华之地,来到北燕求学,一时间整个太阴学宫人才荟萃,学风鼎盛,使得北燕国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学生不敢忘记老师的嘱咐,在外面给老师丢脸了,没有脸面跟外人说起是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孟楚雄低着头说道,此时他都不敢正眼看着荀仪。
“唉!罢了,抬起头来说话,不管如何,到底是老夫亲手教授出来的学生,这师生情谊是摆在那的,说吧,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荀仪叹了一口气说道,在孟楚雄眼中,自己的老师是一个极其严肃之人,但是荀仪看待孟楚雄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毕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就算在外面给自己丢了人,自己怎么也要护着。
“学生的遭遇既然老师已经都知道了,那学生也就直说了,此次前来是奉任齐之命,前来求见北燕王,请求共同发兵征讨高句丽!”
孟楚雄说完后,荀仪没有言语,只是在那不停地捋着已经发白的胡须,似乎在那想着什么事,过了许久,荀仪才正视着孟楚雄说道:“此事你直接带着任齐给你的国书去北燕都城找北燕王就好了,还来为师这里做什么呢?”
“老师,若是学生能有十足的把握劝说北燕王发兵,那么学生此时见过老师后,就直接前去北燕都城了,所以还想请老师亲自出马,和学生一同前往蓟城,说服北燕王联合东辽一同出兵讨伐高句丽!”
看着孟楚雄说出此话一点都不脸红的样子,荀仪见四下并无其他人,于是忍俊不禁地说道:“楚雄啊楚雄!你可真是好意思和为师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为师可要问你了,这样做对为师有什么好处呢?又或者说和东辽一起出兵征讨高句丽又有什么好处呢?为师在北燕担任右相一职多年,这北燕的一草一木都倾注了为师无数的心血,为师不能看着北燕为了东辽而做一些毫无意义,甚至会引火上身之事!”
孟楚雄就猜到自己的这个老师会这么说,在他这里,仁义是可以讲的,但是前提必须是不能让自己或者北燕招惹到麻烦,而这一次高句丽之所以大举兴兵征伐东辽,其中的导火索就是东辽救下并藏匿了天策上国派往高句丽进行联姻通婚的泾阳公主杨芷曦,这样的事情就是捅到了长安,皇帝陛下责罚的也是东辽肆意妄为,无端挑起边衅。
如果北燕要是和东辽一起发兵征讨高句丽的话,那在皇帝陛下的眼中岂不是助纣为劣,不仅得罪了高句丽,而且还要和东辽一起承担皇帝陛下震怒的后果,这怎么看来北燕都是吃亏的,别说北燕王不会同意,就算此次前来的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孟楚材,他荀仪也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但是来之前任齐就已经猜想到了一切,任齐知道孟楚雄此去北燕请求北燕王一同发兵极为不易,所以在贾图南向自己介绍了许多关于北燕国的事情之后,任齐知道这下应该怎么做了,所以在孟楚材出发之前,与其彻夜详谈了一晚。
于是孟楚雄按照任齐所交代的话,对自己的老师荀仪说道:“高句丽不过是我天策上国东北方的一个撮尔小邦,百姓不到四百万人,而其常备军队也差不多接近三十余万,但是由于其地方天气恶劣,地势复杂,所以其百姓多彪悍,军队多骁勇,多年来高句丽一直对我天策上国虎视眈眈,因此为了东北边陲的安稳,在六十多年前,文宗皇帝就在长城内外设置了北燕国和南燕国,其中南燕国负责从海上防范高句丽,而北燕国则在陆地上防范高句丽。”
“嗯!说的不错,看来你此次前来功课做得很足啊,你继续说下去。”荀仪点了点头,对孟楚雄的话很赞同,并且还想继续听他说下去。
“高句丽拥有数十万大军,一旦对我天策上国动兵,将是一股巨大的灾难,那时朝廷不得不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来抵挡高句丽的进攻,即使能够击败高句丽,这对我们天策上国来说后果也难以承受,因此多年来朝廷对待高句丽的态度一直都是安抚为主,震慑为辅,从此次皇上派泾阳公主与高句丽联姻通婚便可以看出来。”
“那任齐他是怎么想的?”荀仪突然问起了任齐来。
孟楚雄于是赶紧回道:“任帅也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只会让高句丽愈发坐大,这几年高句丽之所以老实了许多,并不是因为朝廷的安抚起了作用,而是这些年高句丽的国政被几个世家大族分别把持着,而王室即使又侵犯天策上国的野心,但也是有心无力,因为国内的权力已经被各个世家大族操持着,很多事情高句丽王并无法完全做主。”
“如此说来,最近高句丽是出现什么变故了吗?”荀仪疑惑地说道,因为虽说他早已不理政事,但是也一直在暗中帮助北燕王严密监视着高句丽的一举一动,然而这些时日并未有什么消息从高句丽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