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正在苦苦思索到底该如何处置孙芸,但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无奈之下只得对杨行熙说道:“国公,此事我们所知甚少,微臣会派人通知田穆宁,让其着重打探有关此事的详情,我们如今先将此女小心看管,待日后再商议此事。”
面对任齐的回答,杨行熙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所以只能同意任齐的提议,但是由于孙芸身份特殊,且又是一个弱女子,不能像对待囚犯那样对待她,所以杨行熙下令调拨四个原本伺候他和骆一南的四个侍女过来,一来是照顾身子骨还很虚弱的孙芸,二来也是监视看管着她。
“孙姑娘,待事情的详情打探清楚之前,只能先让你受委屈了,从现在起,你先不用你的真名孙芸,你万万不可与其他人说及你的真实身份。”任齐叮嘱孙芸说道。
孙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说道:“罪民明白,让东辽公和任帅如此大费周章,真是惶恐不安!”
走出孙芸的营帐之后,杨行熙对守候在外面的随行郎中说道:“这个女子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这些日子就有劳先生多多费心了。”
“这是老夫的职责所在,国公不必如此客气,再说了治病救人,为医者本就责无旁贷。”
回到杨行熙的营帐,看着外面空中的乌云已经散去,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用不了几天,这路上的积雪估计就会消融得差不多了,杨行熙问道:“任齐,我们是否还要继续赶路?”
“虽然这个孙芸的身体还未康复,但是看样子已经没有太大的危险了,微臣以为可以继续赶路了,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陌不相识的女子而耽搁这么久的时间,在路上只需要派郎中对其好生看管便是,我们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任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骆一南却不赞成任齐的想法,她反驳任齐说道:“任帅,这个女子的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如果这时我们不顾及她的身体而强行赶路,是否过于残忍了,虽然她眼下是朝廷要犯的女儿,但是这其中另有隐情,到时若是孙芸在路上有什么不测,那我们是否就残害了一个忠良之士的亲人,任帅难道不会为此感到不安吗?”
骆一南的这一番话,让任齐忽然意识到原来骆一南的经历与这个孙芸多少是有些相似的,原来的骆一南也是生于官宦之家,其父曾官至天策上国大司农,后来被人污蔑贪墨军粮,而被皇帝下令处死,骆一南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因此孙芸的经历让骆一南感同身受,任齐这个有些残忍的想法对于骆一南来说无疑是反感的。
任齐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一切,但是他此时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他无奈地说道:“夫人,并非是任齐不近人情,而是此时权衡利弊,孰轻孰重,夫人难道还不能看明白吗?我们已经做出了足够的准备,派遣参议中郎将田穆宁带人在前面探路,为我们避免有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还是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夫人,时间没有多少了,但是我们还有三千多里的路程要赶,这已经四五日过去了,我们行进不到三百里,若是这样耽搁下去,到时能否按时赶到长安,这都未知啊!”
“好了!不要说了。”杨行熙摆手打断了任齐的话,说道:“就按任齐说的去做,继续赶路吧,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赶路,在规定的日期之前赶到长安。”
然后杨行熙又安慰骆一南说道:“一南,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的处境比孙芸并好不了多少,她至少现在还有你在关心她,但是我们呢!如果到时未能按期赶到长安,我都不敢想象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妾身明白了,是妾身太唐突了,任帅,还望你莫要见怪。”骆一南擦拭掉眼角的泪花,向任齐道歉道。
“夫人言重了,这本就是微臣的职责。”
终于,在一切都收拾好了后,东辽的车队有继续赶路了,在一辆被特殊保护的橇车中,孙芸躺在里面,在她的身旁,还有两个侍女伺候看护着,望着车顶,孙芸陷入了沉思。
孙芸的父亲孙传宗,在巨鹿郡为官多年,从底下的县丞开始做起,因为为人廉洁刚正,又能为民所想,所以其治下的百姓都十分爱戴他,由于其政绩斐然,其仕途可谓是一帆风顺,在其不惑之年的时候,就升任为巨鹿郡郡守,而且一干就是七年。
但是人没有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时候,孙传宗也一样,孙传宗之前之所以能够仕途一帆风顺,离不开有个好的上级,当时的冀州刺史也是一个清正廉洁之人,他对孙传宗的所作所为都很欣赏,所以便一路提拔,让其一个寒门子弟可以出任一郡之首。
这一切都是在三年前原冀州刺史致仕之后开始改变了,后来朝廷重新任命了一个新的冀州刺史,此人名叫上官平宛,当时仅有三十几岁,按理来说这样的年纪,是何德何能可以让朝廷任命他为冀州刺史这样的封疆大吏,要知道作为一州之长的刺史乃是二品大员,是天策上国地方上品级最高的职位,其负责一个州的民政、刑狱、税赋、教化等诸多职责,而且还可以掌管境内所有的州、郡、县兵,可以想象其权势是何其之大。
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上官平宛是司马氏的女婿,而且他娶得还不是一般的司马氏女子,乃是如今皇后最宠爱的侄女司马文君,抱上了司马氏的大腿,而且还是最粗的那一条,所以他才能够这么年轻就被朝廷任命为冀州刺史。
而上官平宛这三年来在冀州的所作所为,可以证明朝廷现在是何等地用人失察,上官平宛虽然也是世家大族之后,但是其却丝毫没有世家大族该有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