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中山郡,这里没有降雪的痕迹,只是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东辽的车队在这里将橇车又改装成了轮车,继续向兖州方向行进。此时孙芸的身体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她都可以自己走下马车慢慢走上几步,但是任齐没有让其过多地走下马车露面,因为他们还身处在冀州境内,而且距离巨鹿郡也不过几十里的路程。
一路走来,任齐发现冀州各处人烟密集之地,冀州刺史上官平宛已经下发了海捕文书,大肆抓捕孙传宗的部下和亲族,可以看出上官平宛为了抓捕这些漏网之鱼,他是下了血本,在海捕文书上明确标注了各个被通缉之人的赏金,尤其是孙芸,她的赏金更是高达七万贯钱,是最值钱的那一个。
所以,任齐为了稳妥起见,在孙芸为数不多走下马车放风的时间里,也要其蒙上面纱,防止被路上的行人发现她的踪影,虽然她的父亲孙传宗民声极好,有如此受人爱戴,但是在重金赏赐的诱惑之下,谁能保证没有人不会心动这么高的赏金,孙芸也明白任齐的良苦用心,一直也遵从任齐的嘱咐。
然而就在东辽的车队即将走出中山郡境内之时,意外还是发生了,上官平宛为了抓捕那些从巨鹿郡城侥幸逃脱的人,在各个主要官道上都设立的关卡,严格盘查路过的行人,这时在不远处就有一个关卡,任齐远远看过去,守卫关卡的州兵起码有两三百人,看样子上官平宛不抓到这些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任齐于是赶到杨行熙的马车身边,对其说明了前面的状况,杨行熙倒还好,不过骆一南却显得有些紧张,她很担心孙芸的行踪会被这些人给发现了,于是紧张地问道:“任齐,你说这该如何是好?万一这些人要是强行搜查我们东辽的车队该怎么办?孙芸可是就躺在我们车队的一辆马车里。”
“夫人莫要慌张,微臣自有主意,不过还需要夫人配合一下!”
“说出来听听!”骆一南一听任齐有主意了,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赶忙询问起到底是什么主意。
趁着距离前面的关卡还有一段距离,任齐立马行动起来了,他让杨行熙和骆一南分别乘坐两辆马车,将孙芸装扮成侍女的模样,安排在骆一南的马车中,然后有继续向前出发,就这样杨行熙和骆一南两人的马车一前一后,任齐又在两辆马车周围布置了多人护卫在左右,浩浩荡荡地向关卡奔去。
正在关卡盘查过往行人的州兵忽然看到从北面来了一大队人马,在其中有十几辆双马大车,而且周围还有数百骑兵护卫着,这些骑兵的装备极为精良,不仅每人有两匹高头战马,身上厚实的军衣外还罩着一身精铁打制的札甲,而且就连战马身上都披着皮甲,每个人腰间都挎着一柄环首刀,有的人是手里握着一杆长枪,另外有的人是身后背负着弓弩,这样的装备就连冀州当地的驻扎朝廷官军都很少见。
当看到迎头那面大旗被风吹得展开之时,这些州兵才明白这队人马原来是东辽国前去长安为皇帝祝寿的队伍,怪不得会是如此的气派,但是其中为首得一个领队将领对此不屑一顾,他是上官平宛从长安带过来的一个家仆,上官平宛就任冀州刺史,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上官平宛从长安带来了上百人的家仆,几乎所有人都被他安插到冀州的各个岗位上去了,而这个家仆就被上官平宛任命为统管三百州兵的一个百夫长。
这个百夫长知道这个东辽国不过只是一个公爵国而已,而东辽国的国君也只是一个国公而已,在上官平宛身边待久了,世面也就见得多了,他还记得几天前路过冀州的几位藩王,哪一个不是对自家主子毕恭毕敬的,笑嘻嘻地把礼物送到自家主子的府上,而主子确实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毫不将他们放在心上。
于是百夫长队手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上前拦住了正欲通过关卡的东辽车队,这时万福通下马上前与几人交涉道:“我们这是东辽公的入京朝圣祝寿的车队,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哼!管你什么东辽公,今日这里是本将军说了算,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公爵了,就是王爵也得老老实实地接受盘查!”百夫长气焰极为嚣张,满脸不屑地对万福通说道。
“呦呵!好大的口气啊,不知是谁的部下,竟然在这里口出狂言,真是长了天大的狗胆!”
“谁?说谁长了狗胆呢?”百夫长一听有人如此羞辱自己,立刻气急败坏地大声吼叫道。
这时,任齐驱马从后面不急不慢地赶了上来,一脸鄙夷地看着那个百夫长,说道:“看你的服饰,不过就是掌管几百州兵的百夫长而已,竟然也好意思自称将军,你这吓唬吓唬那些乡野村民还可以,在我们面前如果口出狂言,不觉得让人笑掉大牙吗?”
见任齐如此当面羞辱自己,百夫长恨得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你是何人?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将你以私通叛贼的罪名拿下!”
“滚一边去!”任齐厉声呵斥道,这一声把刚才还凶狠无比的百夫长吓得一哆嗦,任齐接着说道:“你算什么个东西?本将军乃是东辽国三品征西将军,比你这个无品无级的百夫长不知高了多少,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拿下本将军,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这是东辽公的车队,我家国公虽然只是公爵,但也是皇亲宗室,是陛下的皇子,你竟然如此放肆,怎么?你家主子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们如此藐视皇权的吗?”
百夫长本就是一个跟在上官平宛身后作威作福的恶奴,让他欺负欺负老实人还好,被任齐这番怒怼,他哪里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出来,一时间这个百夫长哑口无言,只能傻傻地站立在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