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城墙外,陆通支看着大营里随处可见的伤员,心里郁闷不已,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自己指挥着朝廷的平叛大军夜以继日地攻城,但是却见不到丝毫进展。
司马南风派出的使者已经来了好几波,都是催促陆通支尽快拿下山海关的,但是陆通支也是很无奈,虽说自己手上有十几万大军,然而这些兵马的战斗力就摆在了这里。
驻守山海关的西辽军不过只有四万人,但是其均是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士,远不是老弱病残的三州兵马所能比拟的,陆通支也知道杨顶天将五万西辽军精锐一分为二,其中四万兵马用来驻守山海关,另外一万人马留在西辽日夜操练刚招募的十万新兵。
一旦西辽的十万新兵训练完成,那么杨顶天极有可能就会转守为攻,到那时陆通支可就支撑不住了。
然而陆通支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京城内部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拼尽全力角逐着,不是司马南风不愿意抽调兵马来助陆通支围剿西辽,而是得到消息不少地方的藩王都开始蠢蠢欲动了,一些实力较大的藩王已经是明目张胆地开始训练兵马,囤积粮草,打造兵甲。
因此虽然司马氏手中掌控的话兵马很多,但是却不敢轻易调动,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一旦原来用来监视各地藩王的朝廷官军被调走了,那些个心有响应西辽之志的藩王立马就会有如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父亲,你在想什么呢?”一身戎装的陆洛尘来到陆通支身边,当看到自己父亲如此垂头丧气的模样,陆洛尘不免有些心有不忍,于是便上前关切地问道。
陆通支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了看陆洛尘身上那身精美的盔甲,摸着盔甲上的那面蹭亮的护心镜说道:“洛尘,这件盔甲乃是当年为父刚从军不久后,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亲手交到我手上的,那时的为父不过才十八岁,受人举荐,进入虎翼阁担任虎翼骁骑尉,虽说是个华而不实的闲职,但是当时为父穿上这身盔甲还是兴奋了许久,只是后来身形富态了,这身盔甲为父也就穿不上了!”
陆洛尘静心听完了父亲的话,虽然不清楚今日父亲为何会和自己说起这些,但是陆洛尘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那种喜欢说废话的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交代。
看到陆洛尘一本正经地听着自己说话,陆通支心里十分地宽慰,他瞄了一眼周围,发现并没有人在左右,于是这才低声对陆洛尘说道:“洛尘,你虽然是家中的最小的孩子,但是你很聪明,有些事情只有交给你为父才放心!”
见父亲要说起正事了,陆洛尘立马正襟危坐,神态严肃地说道:“父亲,你尽管放心,儿子定当不辜负你的期望!”
“很好!”陆通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如果为父没有猜错的话,西辽国的十万新兵不出几日就会训练完成了,到那时,西辽王杨顶天定然是会转守为攻,这些日子我们夜以继日地攻打山海关,但是奈何城墙高大,兵马羸弱,只是徒增伤亡而已,眼下加上那两万瀚海军,这里的平叛大军不过就十多万人马而已!”
“那父亲的意思是?”陆洛尘试探性地问道。
陆通支摇了摇头,拍着陆洛尘的肩膀说道:“你先别急着问,等我把话说完!”
陆洛尘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继续听陆通支把话说完,陆通支继续说道:“眼下天策上国的局势风起云涌,为父估计这天策上国要变天了,据说皇后娘娘派去关外其余四藩国的特使均下落不明,要知道皇后娘娘派去的特使都是催促各藩国出兵平叛的,我认为这几路特使凶多吉少,东辽、北辽等藩国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这时陆洛尘插话说道:“那也不对啊,此时说这话是否是为时过早,孩儿得知今日东辽出兵攻打高句丽,要知道这高句丽可不是普通的小国,人口数百万,军队也有二十多万,如今东辽出兵攻打高句丽,说明他根本无心参与西辽的叛乱!”
陆通支看着一脸天真的陆洛尘,笑着说道:“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可知道这高句丽可是我们天策上国的臣属国,东辽如此明目张胆地攻打高句丽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东辽已经意识到这一次天策上国要大乱了,已经是谁也顾不了谁了,但是东辽也知道他周围都是皇室藩国,谁都不好下手,所以东辽为了攫取利益,扩大自己的地盘,只有拿高句丽下手了,至于东辽是否是高句丽的对手,既然东辽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出兵,那就说明他们有必然的把握!”
陆洛尘这才明白过来,于是继续问道:“那父亲需要孩儿做什么?”
陆通支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陆通支说道:“洛尘,为父很清楚,这一次平叛是绝无成功的可能,所以到时为父必然就是司马氏推出来的替罪羊,我们陆家也是一个大家族,族人众多,为父身为族长,这件事多少会牵连到族人的,所以父亲需要你赶紧带着童鸢回去,按照我的吩咐做好准备!”
“那父亲你呢?”陆洛尘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陆通支说道。
“你就不用管我了,父亲在这里多坚持一会,你要尽快赶回去,为了家族的未来,洛尘你一定要听话!”
这是单鹰大步走了进来,对陆通支说道:“大帅,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护送少爷和小姐上路!”
陆通支点了点头,摸着陆洛尘的头说道:“洛尘,你要听话,赶快跟着单鹰离开这里,我已经将你需要准备的事情写在这里了,你路上要仔细看,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
此时的陆洛尘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后,看了陆通支最后一眼,随即起身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