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汉城内的街道两旁的房屋是一片狼藉,被城外发射进来的火石弹和巨箭砸得东倒西歪,原本躲在房屋里面避难的汉城军民是或死或伤,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而王明绍则被抛石机和三弓床弩发射的声音惊吓得一颤一颤的,虽然身旁有十多名王宫护卫守卫在左右,但是王明绍依旧难以掩饰自己害怕的神情,躲在桌案底下瑟瑟发抖。
忽然间大殿的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受惊过度的王明绍还以为是东辽军杀进来了,被吓得发出阵阵惨叫。
“大王,你怎么了?”走进大殿的马林城和卫东锡被王明绍的反应给惊呆住了,于是上前关切地问道。
“啊!原来是你们啊!真是吓死本王了,还以为是东辽军杀进来了,快说说,现如今城外是何种情形?”王明绍喘着大气问道。
马林城见到自家的大王已经被吓成这番模样了,心里只能苦笑一声,随后说道:“启禀大王,目前汉城还能守得住,东辽军已经被世子带兵击退,东辽军见强攻不成,便利用投石车和大弩在城外向城内发射,这就苦了城内的百姓,无处躲闪,只能自求命大!”
卫东锡也说道:“大王,再这样下去,不用东辽军进攻,我们自己就要崩溃了,那些石弹和巨箭都是浇淋上火油,然后点燃了发射进了城里,好多都砸到城里囤积的粮草上,幸亏扑救及时,不然粮草有失,人心不稳,则汉城危矣!”
王明绍听着这些事,脑袋都要大了,他手指着马林城和卫东锡二人说道:“你们二位都是本王的肱骨之臣,如今国家危难之际,你们更要担负起责任来,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整日忙着报忧了,快给本王想想办法啊!”
看着王明绍歇斯底里的样子,二人无奈地相互望着对方,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又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呢。
在王明绍万分期待的眼神中,马林城唯唯诺诺地说道:“大王,如今高句丽就只剩下三座城池了,大王要微臣们想出应对之策,我们也是回天乏术啊!眼下唯有严防死守,只要汉城不失,我们就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对于这说了等于没说的话,王明绍是听够了,大声呵斥二人离开,而马林城和卫东锡二人却感到如释重负,急匆匆地离开了大殿。
王明绍垂着头,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的心也是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当王明绍死于王宫大殿的消息传到王秉文耳中时,他除了震惊以外,还有一丝慌张,王秉文知道虽然自己的这个父王有些昏庸无能,缺点多于优点,但是在如今这样危急的时刻,自己的父王却是高句丽最后的希望,国家危难之际,国君又离世,这对于三城的守军士气而言,无疑是一次极大的打击。
王秉文自己虽然是高句丽的世子,按照礼法,父死子继,自己作为王明绍的嫡长子,理应由他继任高句丽王,但是此时的汉城内,王秉文却少有嫡系人马,自己现在手上的三千兵马也是刚归自己节制不久。
而且此时汉城内还有二王子王游文,三王子王建文,其中王游文的舅舅就是御史中丞马林城,王建文的舅舅是元帅府左元帅卫东锡,这两位又是如今高句丽文臣武将的领头人物,他们无一例外肯定都是会支持自己的外甥继任王位的。
旧乱刚平,新乱又起,而且还是在眼下如此关键的时刻,王秉文是心急如焚,然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卫东锡已经行动起来了,在得知王明绍已经身死的消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带兵冲进了王宫,将还在睡梦中的王建文给拽了起来。
王建文性格软弱,自打东辽军围攻汉城以来,他一直躲在王宫里,没有离开自己的宫室一步,而且周围日夜有护卫巡视着,唯恐东辽军杀进汉城后,自己来不及逃走。
“舅舅,你这是在做什么呀?”迷迷糊糊的王建文揉着眼睛说道,刚才自己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东辽军杀进王宫里来了。
“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你父王已经薨了,你的机会来了!”卫东锡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什么?父王薨了!”听到这一消息的王建文也是愣住了,但是随即又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舅舅刚才说我机会来了,这父王薨亡了,我什么机会来了?”
“哎呀!”卫东锡急得直跺脚,说道:“眼下汉城内虽然有世子,但是他手上不过有三千兵马,你舅舅我身为元帅府左元帅,驻守南门和西门的两万兵马都是我的部下,只要我振臂一呼,这两万守军都为你命是从!”
这下王建文听出来卫东锡的意思了,他连连摇头,说道:“这怎么可以,我们高句丽向来都是嫡长子继承制,既然父王已薨,按理来说,该有王长兄继承大统,我岂敢违背祖制?”
看着王建文如此不争气的样子,卫东锡真是急得咬牙切齿,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一把拽起了王建文,恶狠狠地说道:“事到如今,这高句丽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由不得你了!”
说罢,在众多军士的簇拥下,卫东锡拽着王建文就往大殿走去,此时御史中丞马林城也率领着兵马从王宫的侧门进入,与王建文不同的是,二王子王游文是个野心极大的家伙,当他得知父王死后,没有丝毫悲伤的表情,反而显得有一丝兴奋。
就这样两伙人马分别朝着大殿走去,凑巧在同一时间点来到了大殿门外,此时碰面的双方都明白对方的心思,但是谁都不愿意第一个捅破那层窗户纸。
卫东锡自恃自己兵马众多,根本没有将马林城放在眼里,拽着王建文就要走进大殿,但是马林城知道一旦王建文继承王位,以卫东锡的性格,定然不会容下自己,于是大喝一声,所带的兵马随即冲上前去。